「噗哧————！」
又是一道斬擊聲極為突兀的在夜空之下響了起來。
在愛爾奎特與尼祿還沉浸在震驚中時，方里已經是垂下眼帘，注視着包裹在自己腳下的黑泥，手中的純星煌式武裝驀然一閃，像是切斷紙張一樣，將那堅硬無比的黑泥給砍斷。
結果，那剛剛還似粘稠的液體般流動着的黑泥就像是突然失去了生命一樣，似炸開的黑色水花，灑向了四面八方。
尼祿那使用了整整兩百多種野獸因子煉製出來，連高位死徒都能束縛住的創世之土，就這樣化作一灘灘的死水。
「不可能！」
尼祿終於是禁不住叫出聲。
那是尼祿第一次展現出這般失態的表現。
原因有三個。
一個是其所操縱的魔獸被乾脆利落的解決的事實。
那可是魔獸。
超脫了自然的系統樹，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猛獸的代名詞。
其存在的本身便相當於神秘，魔術之流的奇蹟，面對這種等級的神秘，除非是僅次於固有結界的大魔術，不然的話，絕對無法超越魔獸的力量。
而方里，卻是靠着純粹的斬擊，將這樣的魔獸給當場擊殺。
簡直就像是夢境。
第二個原因則是創世之土的瓦解。
使用整整兩百多種野獸因子煉製出來的創世之土，其質量，幾乎堪比一座山峰。
換言之，沒有能夠擊碎山峰的力量的話，那同樣是無法掙脫創世之土的束縛的。
然而，方里依舊只是靠着純粹的斬擊，一擊將這樣的力量給當場瓦解。
這讓尼祿如何能夠相信？
當然，更讓尼祿無法相信的事實還有一個。
「野獸的因子居然沒有回到我的體內？」
尼祿驚愕的叫着。
「這不可能！」
融入尼祿體內的666種野獸因子，那可是已經與尼祿自身融合為一，每一種因子都是尼祿身體的一部分。
這些因子，即使在外部被擊殺，那就會回歸尼祿的體內，除非尼祿有意控制。
所以，尼祿擁有着666條性命，而且即使被殺死一次、十次乃至百次都會立刻復活，只有被瞬間殺掉全部的666條生命，那才能夠讓他死亡。
可這一刻里，尼祿卻是發現。
相當於自己的生命儲存的野獸因子，全部都沒有回歸其體內，而是失去了生命力。
用來煉製創世之土的兩百多種。
用來製造魔獸的三百種。
整整五百多種因子、五百多條生命，均都在這一刻里，徹底的失去。
因為…
「那已經被殺掉了。」
方裏面色漠然的出聲。
「在這對眼睛的面前，既然被殺掉了，那就不可能再活過來。」
聽到方里的話語，尼祿終於是發現了。
不僅是尼祿而已，連愛爾奎特也是終於發現。
發現那一對冰藍色的魔眼。
如同能夠將體溫都給徹底奪走，把生命都給直接抹殺一樣的魔眼，此時，就在真祖的公主與高位的死徒面前。
「那是…」
在尼祿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愛爾奎特一對朱紅色的眼眸便是豁然一縮。
原因無他。
只是因為，這對眼睛，愛爾奎特已經見過一次了。
就在自己被殺死的那一個瞬間裏。
從名為遠野志貴那個少年的身上。
所以，愛爾奎特清楚的知道着。
知道着那對眼睛的正體。
「直死魔眼…」
愛爾奎特那似夢囈般的低吟聲，清楚的傳入了尼祿的耳中。
「你說什麼？」
尼祿失聲了。
「直死魔眼？」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神代的魔眼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呢？！」
魔眼在這個世界裏並不是那麼稀奇的東西。
可是，那也得看是什麼等級的魔眼。
一般的人工魔眼，那只不過是魔術師的把戲，對於像尼祿這樣的高位死徒來說，那根本就不值一提。
哪怕是與生俱來的魔眼，被稱為特例的魔眼，除非是其中比較強力的部分，不然，同樣無法對高位的死徒產生作用。
而就算是那種強力的特例等級，對於尼祿這樣的二十七祖等級中都位列第十位的死徒來說，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付的。
像愛爾奎特，實際上，這個真祖的公主便擁有着一對與生俱來的強力魔眼。
但是，那跟直死魔眼無法相提並論。
直死魔眼，那可是僅存在於神域之中，被愛爾奎特評價為單論價值的話，絕對不會遜色於魔法的神秘。
這種等級的神秘，全世界都只有五種，現在還尚存的使用者更是只有四名。
連固有結界都只是被稱為最接近魔法的魔術而已，其價值還媲美不了魔法。
而直死魔眼，卻是有着那樣的潛力。
這樣的魔眼，別說是人類了，就是至今為止的歷史中都不曾見過有哪一位非凡的存在擁有過。
連在神話之中，那都只限於魔神巴羅爾擁有了其原型。
這樣的魔眼…
這樣的魔眼…
「怎麼可能在一個人類的身上出現？」
可是…
可是…
如果，那真的是直死魔眼，一切不都能夠說明了嗎？
魔獸？
那不是殺不死的東西。
創世之土？
那不是殺不死的東西。
666個野獸因子？
那不是殺不死的東西。
尼祿-卡奧斯？
那同樣不是殺不死的東西。
只要不是殺不死的東西，那在這對魔眼面前，根本就像紙張一樣脆弱。
如同方里所說的一樣。
方里，僅僅是將它們給殺死了而已。
眼看着方里那對冰藍色的魔眼依舊緊緊的盯來，這一刻里，尼祿的心中終於是升騰起了恐懼。
哪怕是愛爾奎特，那也完全咬住了嘴唇。
「居然真的還有一對？開什麼玩笑啊？」
可惜，就算再怎麼否定，現實依舊是現實。
在直死魔眼的目視下，所謂的真祖與死徒，都是可以被殺死的東西。
不老不死的生命？
簡直如同笑話。
「可惡！」
尼祿終於是產生了死亡的恐懼感，對着方里低吼出聲。
「人類根本不配擁有那對眼睛！」
說完，尼祿當即便是打算祭出剩下的所有野獸因子。
就在這個霎那裏，意外發生了。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尼祿的背後接近。
「噗哧————！」
撕裂聲中，殷紅的鮮血終於灑向了天際。
632 對死亡的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