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抱着突擊步槍從掩體裏出來,走到一個腿部中彈,正在用布條用力勒緊傷口上端,減緩血液流速的壯漢面前,靜靜地注視着他。
女人心思總是轉變很快。幾個月前,陳琳還覺得自己滿頭長髮非常礙事,於是乾脆全部剪掉,還乾淨利落的剃了光頭。她很快就後悔了,然後開始蓄髮。充足的食物為身體提供了營養,雖然陳琳現在的一頭短髮明顯就是男人款式,卻為她增添了幾分英氣,搭配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看上去另有一番特殊的魅力。
受傷的壯漢很是硬氣,他努力抬起頭,用惡狠狠的目光瞪着陳琳:「老子只是運氣不好,看什麼看?像你這種賤1貨,老子一天晚上就能幹他嗎的好幾個……」
「砰!」
話未說完,滿面冷漠的陳琳已經扣動扳機。凶神惡煞的壯漢應聲而倒,子彈準確穿透了脖頸,將整個腦袋炸得歪朝一邊。
陳琳不喜歡在近距離對目標開槍爆頭。那樣做,只會把血水和腦漿濺得到處都是,甚至弄到自己身上。女人都喜歡乾淨,陳琳也不例外。
抬起腳,把壯漢的屍體踢得翻轉過去,避開從脖頸斷口裏噴出的血,陳琳彎腰從屍體胸前摘下一條項鍊,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那是一條「卡地亞」的鑽石項鍊,女款,做工精緻。壯漢腿上那一槍就是陳琳射的。她那個時候距離有些遠,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從瞄準鏡里看到壯漢胸前的一縷反光。對於珠寶首飾,女人有着天生的敏感。這個壯漢顯然不明白男式珠寶與女式項鍊之間的區別。他顯然是從某個奢侈品店裏弄到這條項鍊。現在,變成了陳琳的戰利品。
謝坤有條不紊安排着各個跟隨者小隊打掃戰場。
「你們去那邊,在廣場外圍設置警戒哨。」
「你們幾個去佔領十點鐘方向的那幢樓,順便搬一挺機槍過去。那裏位置很高,可以控制整個外圍街道。」
「半小時內必須把所有進攻者全部解決。頭兒臨走的時候特意交代過,我們不要俘虜。既然他們敢做,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兩名武裝跟隨者押着胡浙海走進候車大廳的時候,謝坤正在下達最後一條命令。這個戴眼鏡的男人看上去有些文弱,頭頂略長的髮式甚至有些滑稽,胡浙海卻沒心思顧及這些。他清清楚楚聽見了從謝坤嘴裏說出的每一個字。他的心臟「咚咚咚咚」跳得厲害,腦子裏充滿了恐懼,以及震驚。
自己好像算錯了一些事情。
從頭到尾,胡浙海就沒有把謝坤這個人放在眼裏,也從未將他列入過必須重視的人員名單。當然,這並不奇怪。胡浙海對劉天明團隊的人員構成不是很清楚。他只能通過前後幾次不多的接觸,以及那天晚上在「鐵拳會」的遊覽觀光,從表面上做出判斷。
時刻跟隨在領導身邊的人,身份地位都很重要。哪怕就算是一個拎包的馬仔,也必須給予足夠的重視。
偏偏謝坤一直很低調。他性格安靜,就像一隻隱藏在暗處的貓。就算對手走到近前,如果沒有致命一擊的把握,謝坤也絕對不會出手。尤其是他的外表,更是容易被誤會成軟弱可欺。他只有中等身材,身上也沒有什麼肌肉。不想曹新能、楊慶國那樣魁梧結實,也不想羅寬那樣是高富帥。用句文明時代的話來說,謝坤就是不折不扣的「窮矮銼」。尤其是他架在鼻樑的那副黑框眼鏡,簡直就是又窮又酸的最佳證物。
謝坤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一直保留着這副眼鏡。
變異細胞明明已經改變了體質,眼睛不再近視,也沒必要在臉上增加負擔。可是,謝坤就是沒有想要摘下眼鏡,並且扔掉的意識。
他在團隊裏有個非常特別的外號————「眼鏡男」。
胡浙海覺得自己可以拉攏謝坤。尤其是現在,劉天明帶人外出,簡直就是上天給予自己的最佳時機。
如果可以成功招攬到這些人,胡浙海覺得自己就不算失敗,甚至比之前預料的還要成功。很簡單,戰鬥結果已經表明自己手下不堪大用,都是些隨隨便便就被幹掉的廢物。劉天明團隊裏這些人戰鬥經驗簡直不可同一而論。他們強大得令人髮指,尤其是表現出的血腥殘忍,就像一台台被調試過,功能強大,射擊精準的殺人機器。
「等等!先等等!我有話要說。」
被兩名武裝跟隨者押着從謝坤面前走過的時候,胡浙海不顧一切衝着他喊叫起來:「這是你的機會,我願意與你合作。你……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必須讓我把話說完。求求你,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喊叫的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候車大廳里形成回音。很多人轉身朝着這個方向看過來,表情有些疑惑。謝坤隨意揮了揮手,眾人又轉身回去忙碌自己手上的事情。
謝坤示意兩名跟隨者把胡浙海押到自己面前。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身上全是血污,衣服也被飛濺汽油燒出幾個破洞,甚至頭髮有半邊已經燒焦的胡浙海,平靜地問:「你想說什麼?」
胡浙海努力控制着情緒:「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這不是什麼秘密。謝坤點點頭:「我叫謝坤。」
「謝坤!謝坤……」
胡浙海重複了兩遍這個名字,他用力咽着口水,稍微浸潤着乾燥得幾乎像是着了火的喉嚨,使嗓音聽起來不是那麼沙啞:「你很強,我知道是你指揮了這次戰鬥,你是他們的指揮官。你贏了,乾脆利落,打得非常漂亮,我輸得心服口服。」
謝坤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安靜地聽着胡浙海的下文。
「你也許沒有發現,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已經擺在你面前。」
胡浙海壓低了聲音,同時偷眼迅速觀望四周,用急迫的語速道:「你不會想着要永遠低人一頭吧?看看你身邊這些人,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優秀戰士。你們有精良的武器,充足的彈藥,只要願意,你們完全可以過上比現在好得多的生活。謝坤,你知道我是誰,你知道我在這座城市裏擁有一個幫會。我的實力同樣強大。今天帶來的人不算多,在我的地盤上,還可以拉出來數量超過現在十倍以上的人。」
「當然,他們沒有你們這麼強。他們更像是一群平民百姓。你懂我的意思嗎?任何軍隊都需要後勤供應。需要食物,需要補給,還需要休整和駐紮的地方。我可以提供給你想要的一切。「鐵拳會」有很多漂亮女人,你們可以每天輪換着也不會感到厭煩。我們控制着城外的一大片耕地,糧食方面完全不成問題。這座城市裏散落着很多寶藏,我指的是病毒爆發前的那些商店。無論你想要什麼,全都應有盡有。」
「我們應該聯手,我們可以控制這座城市。我們可以尊奉你為首領,一切都按照你的意志行事。」
胡浙海口沫四濺描繪着未來的美好畫卷,謝坤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直到胡浙海說得口乾舌燥,就連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之後,他才摘下鼻樑上的眼睛,照例從衣袋裏摸出手帕,仔細地擦拭着。
「你好像還是沒有明白目前的處境。」
謝坤緩緩地說着:「你已經敗了。這一點,永遠不會有什麼變化。」
「不!不是這樣!」
胡浙海變得激動起來,言語也更加蠱惑人心:「只要你願意,就能得到一切。你是一個戰鬥天才,你有能力管理好這些人。我會竭盡心力幫助你,把你送上帝王的寶座。」
謝坤重新戴好眼睛,搖搖頭:「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議。這些話你應該跟我們頭兒去談。」
胡浙海麵皮緊繃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冷笑。
「跟他談?你指的是劉天明?我可不認為活人能夠與死人說話。」
謝坤鏡片背後的眼睛閃爍出冰冷目光:「你什麼意思?」
胡浙海「嘿嘿嘿嘿」連聲冷笑道:「劉天明已經死了。從他跟着我的人,離開火車站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謝坤微微皺起眉頭。
每一個團隊核心成員與劉天明之間,,都存在着非常奇妙的感應聯繫。這種感應並非準確感知彼此之間的具體位置,而是通過變異細胞的連接效應,知道對方仍然存活,或者死亡的潛在信息。
這很像是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謝坤確定劉天明沒有死。他很健康。雖然雙方位置已經脫離了正常感應距離,可是謝坤很清楚,就目前為止,劉天明沒有遇到任何致命危險。
他的眉頭漸漸鬆開,用冷漠的目光注視着表情有些癲狂的胡浙海:「你不僅是一個得了臆想症的瘋子,還是一個滿嘴胡言亂語的騙子。」
胡浙海根本不為所動:「相信我,我沒有騙你。就算劉天明現在還沒有死,可是他距離死亡已經不遠,非常的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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