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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爛多彩的旋轉射燈中,重金屬音樂放到最大音量,幾乎要將天花板頂翻,無數年輕男女在大廳中盡情搖擺着腰肢。
留着極富個性髮型的dj適時地活躍場內的氣氛,酒精、尼古丁和音樂刺激着年輕男女的腎上腺素。
劉少雲在這裏如魚得水,他故意脫下襯衣,穿着背心,露出健美的身材,來個街舞的現場版,而且他的動作相當有難度,這讓他很快成了焦點。
一群衣着暴露身材火爆的年輕女子圍着他尖叫着和吹口哨,在這裏玩的最放開的才是最受歡迎的。
韓亢也混在年輕男女中,他的體型讓他鶴立雞群,可惜他的舞姿實在不堪入目,東施效顰,如同一頭大笨熊,惹得旁人一陣鬨笑。他還不自知,以為自己對女人很有吸引力,更加賣力地隨着音樂搖擺。
他這憨憨傻傻的神情姿態,居然反效果不錯,很快有幾位化着煙熏妝少女靠了過來,跟他來了段貼面舞,其中一個甚至騎在他脖子上,興奮地脫下自己的文胸瘋狂地搖晃着。
人群跟着歡呼着尖叫着。
鍾魁、區新、汪龍,還有袁自立四人坐在二樓角落裏的卡座上,喝着價格不菲的啤酒。
「真不懂你們年輕人,這麼吵鬧的地方,烏煙瘴氣的怎麼能待得住?」區新抱怨道,在這裏他這個一把年紀的老頭真是稀罕物,剛才進來時,安保人員問他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還不止一次問他有沒有心臟病之類的。
「我可不是小年輕。」汪龍喝了一大口黑啤,指了指鍾魁道,「你怎麼不下去跳?跟我們幾個老男人干坐着像什麼。」
鍾魁聳聳肩:「我心理年齡已經快五十了。」
噗,汪龍差點把自己嗆着。
袁自立自嘲地笑道:「咱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可不敢下去丟人現眼。我說,這一杯黑啤就敢賣一百八,真他馬的黑!」
「鍾老弟,你有沒有搞錯啊,這裏的老闆真的是趙倩?真看不出她是做這行的啊。」區新質疑道,他對啤酒不感興趣,平時也只喝家鄉自產的黃酒。
也不怪區老爺子懷疑,那趙倩雖不是絕色,年紀也不算小,但打扮起來也是青春靚麗,氣質溫婉,更像個中產家庭的賢妻良母。
而來迪廳的,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這裏往往也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賣粉賣丸的混混,尋找刺激的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下班後帶着滿身疲憊來此放鬆順便獵艷的白領,也有純屬好奇而又故作深沉城府的年輕學子,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形形色色的人物匯聚於此,為了屁大一點事情和所謂面子,來一場血毆也是常有的情形。
而來自同行之間的明爭暗鬥,還有官方不同單位的臨檢,不是那種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在背後主持這家迪廳,根本就鎮不住場子。
這倒不是懷疑趙倩個人在武力值上的實力,而是這個行當跟她一貫示人的形象反差極大,讓人覺得很不真實。
就如同袁自立,外表看上去是一個粗俗甚至邋遢的山民,沒人知道他是一個古老家族的傳人,其底蘊甚至比區老爺子家還要深厚。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偽裝,更如鍾魁,他一直展現給修行圈內各色人物的則是現在這副陌生的面孔,隱藏着本來的面目。
「我得到的信息是如此。」鍾魁道,「幾位稍坐,我去找人問問。」
鍾魁站起身來,往衛生間方向走去。走道上的幾個年輕人,有的在抽煙,有的跟自己的女伴在調情,有的扶着牆對着垃圾桶狂吐,甚至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兜售着什麼。
拐了兩條通道,前面擺着告示牌:
內部員工通道,客人止步。
「先生,這裏不能進去!」一個魁梧男子正好從裏面出來,他伸出胳膊攔住了鍾魁,鍾魁注意到他筆挺西服上寫着值班經理四個字。
「我找你們趙老闆。」鍾魁道。
「趙老闆?」男子見鍾魁面生,問道,「我們老闆姓張,不姓趙。」
「哦?」鍾魁笑了笑,「趙倩不是這裏的老闆?」
「不是!」男子表情微變,被鍾魁敏銳地捕捉到了。
「那我就先找你們張老闆。」鍾魁道。
「不好意思,我們老闆不在,如果你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我可以負責轉達。」男子保持着冷冰冰的禮儀。
鍾魁摸摸自己鼻子,微微一笑,他將手搭在男子的肩上。在旁人看來,他像是摟着對方肩膀往裏走。
那男子面露恐懼之色,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被鍾魁控制着。更令他恐懼的是,他連舌頭和喉嚨都控制不住,如同一個啞巴。
「不要緊張,我不是來砸場子的,更不是警察,我只是找趙老闆聊聊而已。」鍾魁如是說道。
轉過了幾道彎,鍾魁發現這家迪廳實際佔地面積頗大,連通相鄰一座獨立五層樓房。大概是迪廳日常管理的地方。
被挾持男子口中的被稱之為張老闆的人物,此時正在自己辦公室里享受着特別的服務。
砰的一聲,門被踢開,四分五裂,隨之滾進來的是幾個壯漢,他的手下。
張老闆突然聽到巨響,嚇得一哆嗦,胯下跪着的女人尖叫着跳起來,將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光着屁股躲在寬大辦公桌後面。
「你是什麼人?」張老闆將自己的老二飛快地塞進褲子裏,面色很是不善。
「我找趙倩!」鍾魁將值班經理輕輕一放,那傢伙自知遠不是對手,乖乖地站在一邊。
「不認識。」張老闆斷然拒絕。
嘈雜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一群保安沖了過來,對付砸場子的,他們很有經驗,而且「訓練有素」,很快就發現了異常情況而趕了過來。
鍾魁的身形一晃,化作無數的影子在人群中跳躍,這群保安在眨眼間就被鍾魁一一制服,全都暈倒在地。
張老闆臉色巨變,穩了穩情緒,問道:「閣下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有什麼張某可以效勞的?」
「張先生是吧,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我跟趙倩相識,這次遠道而來只想見她一面,麻煩張先生聯繫一下她。」鍾魁道。
「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認識什麼趙倩,如果閣下想找樂子,張某可以替你介紹幾位姑娘。」張老闆道。
「不說實話是吧?」鍾魁歪着頭說道,欺上身去。
那大腹便便的張老闆的身形極速後退,居然不慢,身手顯然超過了普通的練家子。
他很快,鍾魁更快。
張老闆眼見着後背撞向了牆壁,竟如壁虎一般,附着牆壁升了上去,直到天花板。他又居高臨下,狠狠地一拳砸向鍾魁,這一拳的力量極大,速度又極快,遠超常人。
鍾魁卻一把輕輕地捏住了那隻拳頭,將那巨大的力量完全卸去,張老闆失望地想抽回拳頭,卻紋絲不動,急切之下,抬腳往鍾魁小腹踢去。
兩人挨的極近,在這極近的距離,鍾魁看似避無可避,然而鍾魁仍然躲開了這一腳,同時手中一發力,一股真元猛地往對方體內猛竄。
張老闆狼狽地跪倒在地,這股真元好像一隻無形的手,完全壓制住他全身經脈,肆虐着經脈,疼痛如潮水般洶湧而來。這種非力量型的攻擊方式是他不曾遇到過的。
這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那位值班經理趁着鍾魁背對着他,突然從腋下拔出一隻手槍。
「不要開槍!」張老闆見狀,毫無欣喜之色,反而面色大變,他知道自己實在太大意了,對方跟自己根本不是同一類人。
如果能夠時光倒流,他絕不會出手反抗。這樣的高手恐怕連自己幕後的老闆也比不上,用槍那是找死。
然而值班經理已經開槍,但他也只有開一次槍的機會,那隻槍就到了鍾魁手裏,然後變成了一團棉花。這裏的隔音極好,也不怕被外面聽到。
鍾魁隨手一揮,值班經理身子飛向牆壁,狠狠地撞上去,頭破血淋,然後昏倒在地。
鍾魁將手中的廢鐵扔到一邊,笑着道:
「看在趙倩的面子上,他只是昏過去而已。張先生,現在你可以聯繫趙倩了吧?告訴她我姓鍾,還有幾個鳳凰山故人想見見她。」
張老闆戰戰兢兢地掏出自己的手機,當着鍾魁的面拔了個電話,還開了免提:
「老闆,是我,有個自稱姓鐘的先生想要見您,他還有幾個同伴,自稱來自鳳凰山。」
對方沉默了一會,才有一個女聲說道:「老張,立刻安排車輛,請他們過來。我說的是『請』,他們是我朋友,你沒有太失禮吧?」
「是,老闆!」張老闆立刻應道,他收回電話,看鐘魁的眼神很是幽怨。
夜色中,一輛商務車向相對僻靜開發區駛去。
子夜時分,寬闊的公路上車輛並不多,但商務車足足開了一個小時,才抵達一處高檔別墅區。
張老闆或者說老張,親自開車,將鍾魁等人載到其中一幢緊靠着人工湖的別墅停下。
這裏極為清靜,前院的花花草草修剪的極好,擺滿了各種綠色植物、盆景和花卉。
進了別墅,裏邊是中式的裝修風格,全部是中式家具,頗具卷氣的格調,加上舒緩的瑤琴音,營造出一種恬靜、自然的氣氛。
一位女子背對着門的方向撫琴,正是趙倩。
她是位古裝愛好者,正跪坐在仿古式的胡床上,背對着鍾魁,她腰背挺拔,盤起的宮髻髮型下,露出脖頸間一片白皙。
她沒有停下撫琴的動作,頜首示意鍾魁等人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她專心撫琴的樣子,頗具有古意,令人不忍打斷她發出的每一個音符。
她似乎修行的是一種媚功,清雅的格調竟讓她遠比那些水性揚花的女人對異性更具有吸引力,這種媚性又似乎是天生的,鍾魁曾經在金陵在劉如畫的身上看到過。
普通的男子很難抵擋住這種誘惑。自從鳳凰一別,她的實力似乎又高了三成不止。
在鍾魁的印象中,這幾人當中,區新的實力最強,原本就處於凝氣境的三重天巔峰狀態,經歷過鳳凰山那次機緣,現在離築基境只差一個契機,這也是他願意入伙的原因之一,雖然他嘴上說自己已經活膩了。
汪龍其次,鍾魁估計其實力接近鳳凰山時的區新。那袁自立真實實力怕是稍遜其一籌,恐怕也是剛剛踏入凝氣境三重天的水準。
韓亢與劉少雲則實力排行最後的兩位。這兩位雖然仍也有傳承,但他們的師父也屬野路子,底蘊不足。
最讓鍾魁意外的是,趙倩的進步最大,她原本的實力僅僅比劉少雲稍強點,也只是因為她獨門暗器技法比較高超而已。
再次見到趙倩,直覺告訴鍾魁,她已今非昔比,就連面對找上門來的自己一行人,自信心也強了不少,這是源於實力增長的底氣。
一曲終了,鍾魁等人配合地拍掌,劉少雲和韓亢兩人拍的最誇張,惹得眾人一齊翻白眼。
韓亢道:「大妹子,你這琴彈的好啊,真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啊。」
劉少雲則拆他的台:「誰是你大妹子,還用上成語了?」
「不行嗎?」韓亢回道。
「行,當然行。你知道人家趙美女彈的是什麼琴嗎?」劉少雲問。
「不就是古箏嗎?」韓亢道,看劉少雲那鄙視的眼神,又補了一句,「難道我說的不對?」
「這叫古琴,又叫七弦琴,一般是七根弦,而古箏一般有十三根弦以上。這是最基本的區別。」
「我讀少,不要騙我。」
「我騙你錢,還是騙你色?」
「我以身相許,你這小身板受得了嗎?」
眼見這兩人大男人越說越沒譜,汪龍受不了:
「兩位,麻煩從外面把門帶上。」
看到眾人不善的神色,韓亢和劉少雲兩人這才閉嘴。趙倩不以為意,親手煮茶。
鍾魁等人沒有問她是如何經營一家迪廳的,更沒有問她除了擁有一家迪廳之外,還擁有什麼別的產業。
說明了來意,趙倩倒是沒有感到意外,嫣然一笑,她特別看了鍾魁一眼,媚眼如絲:
「承蒙諸位還沒忘了我,我也入個伙吧。」
「這麼爽快?」汪龍脫口問道。
韓亢瓮聲瓮氣地說道:「就你汪大老闆不痛快,現在人都齊了,你還要再看看?」
汪龍尷尬一笑道:「這跟炒股一樣,雖然看好幾支股票,但入市有風險,要等待最好的入市時機嘛,現在時機成熟,我自然也要加入的。」
區新對着鍾魁說道:「鍾小兄弟,你是召集人,你來說幾句吧?」
「好。」鍾魁坐直了身子,「現在人都齊了,我跟幾位約法三章。」
「你說。」
「第一,我既然是召集人,那麼我就是你們的指揮棒,一切行動聽指揮。凡事得聽我的。可有異議?」
「沒有。」眾人齊齊搖頭,在坐的眾人,鍾魁年紀最小,但實力卻是最強。
「第二,正如汪老闆所說,入市有風險,此番探險,生死有命,諸位要有心理準備。如果只想不勞而獲,現在就請退出。另外,為了以防萬一,諸位還是寫下一封遺。」
眾人沉默。
「你這樣說,弄的我小心臟撲通撲通的,我還沒娶媳婦呢,老劉家不能絕後啊。」劉少雲道。
「呵呵,那你就別去,反正來得及。」韓亢道,「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管身後事,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離開,也算是來過這世上一遭。」
「韓大個子,我就是說說而已,不行嗎?」
「那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來都來了,當然去,否則我一定會後悔的。」
「所以你剛才說的全是廢話,不如閉嘴!」
「切!」
鍾魁將目光投向剩下的四人,見區新、汪龍、袁自立和趙倩紛紛點頭,接着說道:
「前兩條就算全體通過了。探索未知的秘境,我認為團隊意識最為重要,大家必須全力以赴,只有肯交後背交給同伴,才是一支強大的團隊。任何有損團隊利益的行為,應群其而共擊之,這就是第三條。」
「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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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搭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