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沒有想像中的肥頭大耳,反而是個模樣精幹的中年人,正坐在寬闊明亮的辦公室內。
周卓注意到,辦公桌上放了幾副拳套,房間角落也吊了幾個巨大的拳袋。
「你練過拳麼?」老闆開門見山,「聽說你身手很好,大猛被你一拳打飛十多米?」
「練過一點,不過剛才他是被我扔出去的。」周卓坦陳的說。
這倒不是他謙虛。周卓小時候確實練過一些,比如降龍十八掌和龜派氣功什麼的,大概每個男孩子都練過。一面發招一面還要喊出招式:「龜——派——氣——功!」
「不錯。晚上六點有個拳賽,本來是大猛去打,不過現在他躺在了醫院。你可以去試一試。贏了的話有錢拿。不過,輸了的話會被打的有點慘。你要去麼?」
周卓這才明白,原來老闆是想要他打地下拳賽,也就是所謂的黑拳。
他對黑拳了解的很少,漫畫中看過一些。只知道打法無限制,通常都不戴拳套,除非戴的是玻璃渣拳套。輸的一方比較慘烈,甚至有被打死的可能性。
不過當他坐在拳場外,看着場上那拳拳到肉的悶響聲,才體會到這種拳賽的慘烈。
說是黑拳,不過場館倒是沒有想像中那麼昏暗,反倒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展台。看着有三百多平米,周圍坐滿了觀眾。
頭頂幾盞碩大的聚光燈,將台上照的一片雪亮。燈光的焦點自然照在場上格鬥的兩人身上。
「地下拳賽只接熟客。一般人哪怕進來當觀眾,也得通過中間人預約。不過老闆是熟客,咱們這算是順利的了。你運氣好,多虧跟着老闆,不然一般人想進來打拳都沒門路。」
李工頭在周卓旁邊絮叨着,他旁邊坐的正是老闆。
「你押了多少,應該押的是我吧?」周卓隨口問道。他正看着場上,一個精瘦的中年漢子,正遊走在高他一頭的彪形壯漢周圍。雖然踢出好幾腳正中那壯漢的肩頭,不過看上去影響不大。
「5000!當然押你啦。噓……只有我們幾個押你,其他人都不看好你啊,你看起來這麼瘦。你知道你賠率多少啊?這場打完該你了。還不去後台準備準備!」李工頭聲音轉小,生怕被人聽見。
這一場看着一時半會結束不了。那精瘦的漢子敏捷的像一頭豹子,他再次一個側踢正中壯漢的右臂。不過後者不為所動,依然像龐大的陰影一樣籠罩着他,忽地全力一撲,就要把他整個身形覆蓋住。
「打呀,打呀!真是磨嘰!」場外觀眾紛紛吶喊。
這場格鬥是有點拖沓,那精瘦中年漢子屢屢得手,奈何就是打不趴對手,只能遊走周圍再找機會。
而那壯漢一時半會兒也捉不住對手,只能逐漸消耗對方體力,此時忽地全力一撲而下,把對方壓倒,終於得手,跟着拳頭重重擊下。
「嘭——嘭——嘭——」
周卓隔了好幾米遠都能聽到拳打骨肉的悶響聲,眼見的那精瘦漢子滿臉是血,甚至飛濺起來。
「打死他!打死黑豹!」觀眾情緒激昂,好像自己是那場上的壯漢一樣。
「媽的,又輸了3000多。真是不該買黑豹!一年不如一年了!」李工頭抱怨着,又催促周卓:「這場結束啦,該去後台準備啦。翻本看你的了!」
周卓也本以為這場已經結束了,眼看着那個被稱作黑豹的精瘦漢子躺在地上的血泊中,一動也不動了。
他正準備起身去後台,忽然看到那壯漢再次抓起黑豹的頭髮,一把提起他的腦袋,往自己膝蓋上猛磕起來。
裁判並沒什麼反應,倒是場下觀眾一片尖叫,甚至響起了口哨聲。這令周卓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後台準備啦……」李工頭又催促道。
「不用,我從這兒直接上去吧。」周卓騰地起身衝到場上,翻過圍欄,把那個精瘦漢子一把拉下來:「到此為止吧。」
那壯漢正磕的爽快,忽地感到手中的人不見了,低頭一看,原來是個瘦削的年輕人,即罵道:「哪來的臭小子找死?」裁判也靠攏過來,看是誰在搗亂。
周卓亮出自己的名牌:「我是你下一場的對手,我們開始吧。」
這裏的裁判倒不這麼重視流程,稍加檢驗了一下名牌,就問壯漢:「需要休息一下嗎?」
「不用休息,我剛才還沒爽夠呢。打完幾個再休息!」壯漢轉頭對周卓獰笑:「至於你,我要一節一節打斷你的24根肋骨!」
話音一落已經一拳出手,正對着周卓的胸口而去!
這一拳並不十分快,但虎虎生風,挾帶着剛猛的氣勢,好像一座小山向對方壓來。
周卓本能地出拳去格,他甚至懷疑這一拳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擋住,因為這氣勢太駭人了。
嘭!
拳拳相接,周卓立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從指頭傳來,他甚至懷疑自己指頭被打錯位了。而場下的觀眾則是鴉雀無聲,周卓懷疑對方這一拳把自己耳朵震聾了。
然後他發現,對手不見了!周卓四周遠望,這才發現一個壯漢臥倒在十多米開外的空地上,不得動彈。
「牛逼!」李工頭猛地歡呼,為自己贏得了賭注而熱烈的鼓起掌來。這時場下其餘觀眾才醒悟過來,爆發出尖叫聲歡呼聲和多重口哨聲。然後又省悟過來:「早知道買這小子了!」
周卓這才明白,是自己贏了。只是剛才那人的拳風太過霸道,一時間讓他忘記了自己的力氣遠勝於對手。
周卓琢磨着要控制好力量,不然一拳打出人命來可就不好玩了。不過他也意識到,自己雖然力氣大,一旦挨上對方一拳,也是實打實的生疼。
接下來的這晚,他又挨了五拳,渾身酸痛如散了架一樣,強忍着沒倒下。雖然對方都被他打飛了。
賽後老闆大為開心,拍着周卓的肩膀說:「我果然沒看錯人。明天下午還有個比賽,對手是連霸了十五場冠軍的坦克。已經約好了,贏了有五萬塊獎金。好好準備準備!跟我們的車一起回去?」
說着塞給他一個牛皮信封。李工頭在老闆後面笑嘻嘻做了個鬼臉,眨了眨眼睛。他這次贏了兩萬多,自然也很開心。
周卓把信封揣在兜里,說:「謝謝老闆。我還有些事情,您先忙。」
他其實沒什麼事情,只不過他不喜歡老闆那種志滿意得的笑容,以及拍他肩膀的動作,好像自己是他的馬仔一樣。
而且那種馬不停蹄的佈置下一個任務,讓他更加深深厭惡,好像又來了一個系統一樣。他決定再打完那場掙到5萬塊錢就不打了。
周卓一個人走在路上,拆開信封數了數,也就5千塊錢的樣子。對於一個新人來說,大概是不錯了吧。
完成任務,收穫獎勵。這麼看來,老闆也算是公道,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掙了多少,應該不少吧。
周卓忽然想起了系統。自己固然收穫了力量增加,這個超維蟲師系統,又會從自己所做的任務中收穫多少呢?
應該也是不少。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收穫呢?
不知道這個系統下一個任務會是什麼,又會在什麼時候發佈。萬一哪天發佈一個任務讓他吃翔,難道自己還真的去吃?
他期待着系統會立刻回應:「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去吃翔!」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系統毫無回應。這時他才想起,剛才一連串的想法都是在腦海里紛紜而過,並沒有親口說出來。
難道系統不會讀取自己的想法?
這倒是一個新發現。不過,這也只是個大膽的假設而已,萬一哪天系統突然哈哈大笑說:「你的想法我了如指掌,我只是懶得理你罷了……你完成任務了才配和我交流。」
正這麼胡思亂想着,忽然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