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軍事小說龍韻長歌天選之子第2章 行刺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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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行刺疑雲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國風·邶風·擊鼓》

    秦國,西臨諸戎,東望六國,四季有寒暑之分,一日有六時之景。所住居民淳樸自然,又受素王孔教浸誨,為天下無二。自文王勤政,武王征伐,國力漸強,又經商鞅立木變法,鄭國修渠引水,華族定鼎指日可待,將取周氏正統於亂世。

    愛情,在秦地如漫天繁星,令人期許心往,人倫,在秦地似皎月當空,照凡塵見清明,但那無盡的黑夜,深鎖繁星與皎月,是權局,是陰謀,是痛苦與臨罪的交織。

    (一)

    這一世,天選之子解長歌化身秦國一個微末的世子,為偏王與庶女所生,一降生就被送至燕國做質子,所謂質子即是人質,春秋戰國時期各個國家均互送質子,名為皇親貴胄,實則連普通百姓還不如。

    解長歌孤身一人在燕國十五載,十歲時秦國派來一個叫淳于阿鵡的丫頭服侍他,此間再無半點關照。十五歲時呂不韋遊歷至燕國,出百金上下疏通,將他和阿鵡帶回秦國,由於和秦王嬴政年齡相仿,便留在嬴政身邊與他同住同食,相伴度日,感情頗深,就這樣解長歌過了五年太平日子,如今年方二十。

    這一切的終結源於一場行刺。

    嵬岳宮深牢內,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只有燭火如鬼火般左右搖擺,空氣中滿是焦炭與血淚的混合氣味。

    解長歌靠在凹凸不平的青石牆上,散亂的髮髻扭曲垂下,像抽去了生命的枯枝,臉龐依舊清秀俊朗,目光依舊清澈。

    一陣嘩楞楞作響,守衛把玩着手中的鎖鏈來到牢門前。

    守衛說道:「世子殿下,你說你才從燕國流亡回來幾日,盡然就想着行刺大王,放着好好的富貴日子不過,瞎折騰什麼?」

    解長歌默然不語。

    守衛又道:「好歹你和大王也是血脈兄弟,他既然已是大王,你做一鎮諸侯又有何不可,況且當今天下六國紛亂,又不是當什麼太平君王,少操一份心不是更好?」

    解長歌仍舊一言不發,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守衛見他並不搭理自己,用鐵鏈猛擊鐵欄,斷喝道:「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哪裏!還敢耍你王公貴族的假清高!我告訴你,這裏是嵬岳宮天牢,莫說你一個流亡的秦皇世子,就是三公九卿進到此處也再難見天日!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是什麼?」

    解長歌終於抬起頭,靜靜注視着守衛,他的眼神中沒有畏懼,沒有驚恐,更沒有狡黠,拋開其他的一切,單是這雙眼睛,任誰也無法把他和陰謀、刺殺、權利這些詞彙聯繫起來。

    「你讓我說什麼,我又該說些什麼?」解長歌的聲音溫婉低沉,「你想從我這裏打聽一些行刺的細節,一些內幕,然後好去和外面的人談論,作為你抬高自己的資本,我想告訴你,真心實意的想告訴你,幾天的受刑下來,我想和人說說話。」

    守衛道:「那就說來聽聽,反正進了嵬岳宮橫豎都是一死,反倒不如一吐為快。」

    解長歌微笑着,不顧這一笑與此刻形象產生的巨大反差,緩緩說道:「阿鵡那日做了我最喜歡的枇杷糯糜粥……」

    「誰是阿鵡?」守衛打斷他。

    「她是我的侍女,一個美麗的丫頭,沒有回到秦國見到嬴政前,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那天我一邊喝着粥,一邊聽阿鵡嘮叨着枇杷最潤肺,對我的病最好之類的話,不知不覺天過午時,我答應帶她去咸陽街上逛逛的,既然答應了就務必做到,不然這丫頭又要鬧脾氣了,她要是不高興,一兩天我也哄不好……」

    守衛一皺眉,說道:「等等,你這些床幃閒話本大爺沒心思聽,你還是帶進棺材去吧,具體說說行刺的事。」

    「莫要着急,馬上就說到了。才出府門,在正陽街上,阿鵡走進一家綢緞莊,突然有人叫住我,然後……」

    「然後怎麼樣?」

    「然後我就到了這裏,這就是行刺的經過。」

    「那人長的什麼模樣?中間又發生了什麼?」

    「全都不知道,無論你信不信,一切都是一晃而過。」

    守衛冷笑一聲,轉身離開,嘴裏不住的說:「愚夫愚夫,佳肴在前,嗅之撫兮,卻食豬糠。」

    (二)

    芷陽宮內殿,精緻的燭台如大秦戰陣般嚴正排列,密集且有序,照大殿如白晝,巨大的簾幕分九層垂下,每一個褶皺都左右對稱,繁複的包金壁畫佈滿四周,使偌大的宮殿並不顯得空蕩,秦王的臥榻端立正中,睡夢之中仿佛也可統御八方。

    嬴政此刻坐在床邊,趙高小心翼翼的替他解下靴子,原本金絲玉縷的龍靴上已是污濁不堪。

    只見趙高三十歲上下年紀,一身暗紫色朝服,但與普通大臣不同,他即是朝堂大臣,也是內宮侍從,趙高原本是仲父呂不韋府上的門客,嬴政登基後呂不韋特意派他來輔佐內外。

    趙高道:「大王,贖臣下多言,現在刺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居然假扮成進獻菜餚的奴才,欲用這滾燙的湯食傷害我主,其心可誅呀,還好大王福澤萬年,那熱湯只是潑到了靴子上,並未傷到大王。」

    嬴政不顧趴在地上的趙高,猛的一抖腿將靴子踢飛丈余,嚯的站起身來,高聲說道:「時至今日,我大秦於六國已如鶴立雞群,再無敵手可言,天下本可以暫不起兵戈,百姓也可以休養生息,但就是有些不安分的賤民要謀害我,我要是死了天下豈不是又要亂了!」

    嬴政的聲音隱隱有豺狼嘯天之響,如冠玉的面龐線條英朗,細長的眼眉灼灼放光。

    趙高趕忙去拾龍靴,背過身來心想:別看你是堂堂秦王,到底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所思所想太過天真,試問天下一日不平,兵戈何時能止?難怪御皇母趙姬太后對他多有微詞。

    挑起嬴政權欲之火的不該是自己,趙高心裏很明白,他接着道:「大王所言極是,外邦賤民無非是妒忌我大秦如日中天的國勢,想用大王之死賭博自己國家能藉機發展,實在可惡至極。想我大秦外有王翦為將,內有李斯佐朝,再加上太古上師徐福坐鎮,此等賤民想撼動參天大樹,簡直是痴人說夢。」

    嬴政「哼」了一聲,將另一隻靴子也踢飛丈余。

    趙高道:「大王,賤民固然可惡,可背後的指使者才是罪大惡極,臣下秘密調查到,如今天下刺客十之有八都被收入一個叫梵天的神秘組織中,這個梵天不知何時由何人組建,但是據傳已歷百年,自上古女媧創世、后羿擎天之時就存在,歷代成員複雜,隱晦避世,當世梵天中多以刺客為主,但除了核心成員外,其餘徒眾彼此並不相知,故縱使臣下使勁渾身解數,也未能探知清楚。」

    嬴政不語。

    趙高接着說道:「無奈臣下只好求教太古上師徐福,他也十分關心大王安危,甚至請出玄聖法尊河圖,親自卜卦,上師從卦象上解出十六字機語……」

    「哪十六字?」嬴政急切問到。

    「四絕不定,龍御潛池。浮萍游鯖,鳴鴻凶止。」

    「這十六字作何解釋?」

    「上師有言前八字四絕不定,龍御潛池為天機,不可向外人道,後八字浮萍游鯖,鳴鴻凶止倒是對臣下做了解釋,浮萍為草,游鯖為魚,鳴鴻是乃上古軒轅皇帝所鑄造的寶刀,相傳煞氣天下無雙,使用不當反噬其主。這兩句中所含的草、魚、刀正好湊成一個薊字,薊是哪裏?正是燕國的都城,玄聖法尊河圖分明是指那梵天的當世首領出自燕國。大王身邊只有解長歌曾在燕國做過流亡的質子,而且身為世子,大王一旦有恙,便有機會繼承王位,動機充足,所以臣下懷疑此次行刺的幕後指使正是解長歌……」

    「夠了!解長歌是我宗族兄弟,與我朝夕相處,平日從未染指朝綱,怎麼會刺殺我!」

    「可是大王,卦象上明明說……」

    「無知的奴才,浮萍游鯖,鳴鴻凶止。明明說的是鯖魚在水草里遊蕩,鳴鴻寶刀收鞘天下方可太平,這是勸戒我要讓百姓安居,停止征戰,刺殺自然就停止了。兄弟之間豈可自相殘殺,這分明是你斷章取義,混淆視聽。」

    趙高連忙趴在地上,說道:「臣下罪該萬死!臣下絕沒有挑撥的意思,但刺客正是出自解長歌府中,而且經近衛搜查,解長歌當時正好在行兇大殿之外,種種跡象都表明他脫不了干係……」

    「夠了!解長歌現在何處?」

    「稟報大王,解長歌已被關押在嵬岳宮天牢。」

    「大膽!沒有我的命令,是誰擅做主張關押一個世子的?」

    趙高抬頭盯着嬴政,緩緩說道:「仲父呂不韋。」

    嬴政皺皺眉頭,說道:「你先退下吧,我自會去向仲父說明。告訴嵬岳宮的人,對解長歌不可施重刑,要是誰膽敢傷了他,我十倍奉還!」

    「臣下遵旨。」趙高說罷一步一跪正要退出大殿。

    「等等,叫甘羅來見我。」

    (三)

    阿房宮,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每一座配殿都依照驪山山勢而建,與四周自然氣象融為一體,可謂享盡天澤地祿。

    正是因為它風水極佳,建設之時又正值秦國全勝之時,故阿房宮內每間配殿都力求建築和功能上的極致,為機巧大師魯班嫡傳子魯佩魚親自坐鎮建造,相傳建成之後因傾慕它的天精月華,也不願離去,魯佩魚乾脆就住在阿房宮,不過具體在宮裏什麼地方外人並不得而知,自此也再無魯佩魚的消息。

    自建成之日,阿房宮就成了秦國最大的禁地,先後有太古上師徐福、御皇母趙姬太后、仲父呂不韋等人悉數搬入。原本嬴政也住在這裏,後來由於阿房宮變得越來越神秘,各種禁忌越來越多,嬴政深厭之,所以才搬去了芷陽宮。

    在阿房宮最高處有一間宮殿,紅石建造,高聳入雲,與其他配殿不同,這座宮殿並無左右廂房,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正殿,正殿之上蝌蚪古文寫着四個大字「丹陽聖壇」,大殿四壁描繪着大秦自秦襄公抗擊犬戎至今各個時期的壁畫,顯得氣勢恢宏。大殿正中立着兩尊女性的石刻雕像,一尊身披霓裳飛虹霞衣,體態妖嬈多姿,神情嫵媚動人,另一尊穿着鳳冠霞帔的朝服,五官雖然與旁邊的雕像一樣,但沒有一絲妖艷的氣息,反而正襟危坐,一左一右,氣象相反。雕像一旁立着巨大的楠木鳥架,九隻烏鴉不時煽動羽毛,互啄翎毛。

    華陽聖壇,正是御皇母趙姬太后的宮殿。

    阿鵡此刻正跪在莊嚴的雕像前,十七八歲的年華,如流水彩雲般的容貌,一身淡藍色素衣,雙眼因哭泣而微微浮腫。

    她貝齒輕啟,喃喃說道:「御皇母趙姬太后在上,淳于阿鵡有事稟奏。」

    等待半晌,冰冷的雕像並無半點反應。

    阿鵡仿佛明白了什麼,她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在雪白的手腕上一划,鮮血流入雕像前的石壇中,血一落地就旋轉着被吸了進去。緊接着莊嚴雕像發出咔咔聲響,一道紫光過後,雕像消失,一個穿戴朝服的女人立在淳于阿鵡身後。

    她,正是趙姬太后,嬴政生母,原本只是呂不韋身邊的歌姬,後獻給嬴政父王子楚,三十歲時香消玉損,但臨死前與太古上師徐福定下了某種神秘契約,習得暗影血煉之術,以兩尊石像為依託鎖住精魂,得以往生,繼續掌控着大秦的運勢,嬴政敬稱為御皇母。

    趙姬太后來到阿鵡近前,開口說道:「淳于阿鵡,你可知道滴血召喚本宮的代價是什麼?」

    阿鵡道:「阿鵡知道,滴血雖少,但算做一秋,折壽一年……」

    「愚蠢的孩子,青春何等珍貴。」趙姬太后微笑着問道:「既然知道,那是什麼急事讓你召喚本宮?」

    「阿鵡想求御皇母准許我去嵬岳宮天牢陪伴解長歌世子。」

    「解長歌犯下行刺這等不赦之罪,你又何必這麼做?」

    「回稟御皇母,阿鵡自幼失去雙親,感念您不棄,讓我跟隨解長歌在燕國流亡,服侍左右,如今他深陷囹圄,想來時日不多了,我本就是無根的浮萍,不盼能苟且偷生,只求陪他走完這最後的時光,解長歌一死,我也再無可戀,阿鵡願隨世子共赴黃泉!」

    趙姬太后微笑着,如三月春風,淡淡說道:「我等女子在亂世,命運本就不在自己手中掌握,正如宣太后羋月所言,當年服侍秦惠文王,大王的一條大腿壓在她身上,我感覺沉重、厭惡,但他整個身子壓上來,我卻倍感輕鬆、自在,這話聽來粗鄙,但其中深意你可明白?」

    「阿鵡明白,宣太后的意思是女子以身體為資本可取悅權勢,贏得地位,這是我們身處亂世唯一的出路。」

    「你只說對了一半,不止是女子,天下蒼生皆通此理,一個人只有審時度勢,明白自己的能力所在,再加以利用才能左右逢源,進退有度。解長歌是本宮二十年前佈下的棋子,你是穩住這枚棋子的配子,如今既然已經完成了使命,就應該聽從本宮的安排去長樂之地同褒姒等女子一道頤養餘生,又何必執着於那虛無的愛情呢?」

    阿鵡緊咬雙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斬釘截鐵的說道:「阿鵡此生只求同解長歌世子共赴黃泉,願御皇母成全!」

    趙姬太后雙眼圓睜,聲音中突然透出空靈之響,厲聲說道:「淳于阿鵡,你的兒女私情怎可亂了我御世大局!放着長樂之地你不去,那就打回鬼道作一名侍鬼的賤奴吧!」

    話音剛落,鳥架上豁然飛出兩隻烏鴉,銜住阿鵡衣角,化作一股紫煙消失不見。

    烏鴉的一聲慘叫久久迴蕩在大殿。

    (四)


    阿鵡消失不久,仲父呂不韋也來到丹陽聖壇。

    他本是衛國的商人,自祖父起經商,家境極為殷實,但受制於當時對商人的輕視,全無社會地位可言,於是出資協助流亡世子子楚繼承秦國大統,也就是嬴政的父親孝文王,後嬴政繼位,尊呂不韋為仲父,權傾朝野,一時無二。

    由於趙姬此時已無肉身,為避免世人非議,故每有旨意皆言出自呂不韋之口。

    呂不韋大步走進殿內,面對趙姬太后的雕像立而不跪,高聲說道:「御皇母在上,呂不韋求見!」

    紫光閃爍,這會莊嚴雕像紋絲未動,趙姬太后自嫵媚雕像而出,衣着艷麗,連空氣中都瀰漫着魅惑的氣味。

    呂不韋身為仲父,輔助嬴政打理朝政,暗地裏還是趙姬太后的涉世工具,參見她自然不用滴血之術。

    趙姬太后眯着明眸注視呂不韋,五十上下的年紀顯得氣勢不凡,一身蜀錦的長衣繡着團團祥雲,在祥雲不起眼的地方還繡有探出的龍爪和龍尾,世人戲稱隱龍服。

    「仲父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趙姬太后道,她早年是呂不韋的歌姬,對呂不韋立而不跪的無理舉動也就不加理睬。

    「御皇母,我此番前來是要向你回稟解長歌行刺之事。」

    「我聽聞解長歌已被你打入嵬岳宮天牢,不日問斬即可,難道又有什麼變故?」

    「原本我就是這樣打算的,但昨日趙高說秦王嬴政對他這個兄弟還念情頗深,並降旨嵬岳宮不得對解長歌施以重刑,所以我特來請示御皇母當下該如何是好?」

    趙姬太后嘆一口氣,說道:「四絕不定,龍御潛池。浮萍游鯖,鳴鴻凶止。這十六個字你可聽說?」

    「我聽說了,出自玄聖法尊河圖,傳言是太古上師徐福對秦王嬴政運勢的卦象。」

    「仲父所言不虛,但你可知道這十六個字什麼意思?」

    趙姬太后說着緩緩從呂不韋身邊走過,一陣香氣襲來,他腳下頓時發軟,有氣無力的說:「我想了很久,但始終不解其中之意。」

    趙姬太后摸了摸呂不韋翹起的鬍鬚,說道:「仲父有所不知,這十六個字我是央求徐福多次他才向河圖求得,所言之事也正是嬴政的運勢。仲父不比旁人,本宮就向你透露一二。」

    呂不韋痴痴的盯着趙姬太后,發不出聲音。

    「四絕不定,龍御潛池。浮萍游鯖,鳴鴻凶止。所謂四絕指常人的四種情感,即私情,公情,愛情和倫情,嬴政要想掃平六國,一統華夏,首先必須滅絕這四情,而世間萬物遵循道法,猶如魚在浮萍里遊蕩,瞬息萬變,想要打破這一平靜,除了滅絕四情之外,還需要一種像鳴鴻刀一樣的天下至凶的武器相佐。」

    「什麼武器?」

    「徐福說天道輪轉,需機遇到了才可知道。」

    呂不韋沉吟半晌,又問到:「那當下解長歌之事如何處理?」

    「解長歌是嬴政的宗族兄弟,雖然他兄弟二人相交時日不多,但感情甚好,正是四情里所言的私情,所以只有解長歌死了,這一情方絕。」

    「這麼說來解長歌必死?」

    趙姬太后點點頭。

    呂不韋捻捻鬍鬚,說道:「我明白了,請御皇母放心,解長歌必死」。

    突然話鋒一轉又問到:「那公情、愛情、倫情怎麼絕?人言世間愛情最是難絕,不知御皇母有何打算?」

    趙姬太后淡淡一笑,說:「仲父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吧。」

    呂不韋方才醒悟,自知多言,連忙起身告退。

    呂不韋走後,紫光一閃,趙姬太后重歸莊嚴法相,頓時丹陽聖壇內氣氛肅殺。

    「愛情自是難絕,我又何嘗不知,但為了大秦基業,再難也要絕!」

    嵬岳宮天牢內,世子解長歌正撥弄着手中稻草,莫名其妙被安上刺殺秦王之罪,死亡是必然的結果。此刻心中唯一還有惦念的,只有阿鵡,她就像一記起死回生的靈藥,讓自己本該死去的心還有一絲溫熱。

    「解長歌,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守衛領着一個人來到牢房前,「仲父居然恩典給你送來個女人,哈哈,你小子死前還可以風流一番!」

    解長歌定睛一看,阿鵡正向自己走來。

    守衛又說了很多風言風語,但他一句也沒有進去,直到阿鵡嬌小的身子坐在旁邊,熟悉的氣味瀰漫開來,他才相信眼前的一切並非幻覺。

    「你怎麼來了?」解長歌的問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明日就要行刑,仲父容許前來我服侍你,然後……」

    「然後怎麼樣?」

    「與你殉葬。」

    解長歌苦笑,終究還是把這丫頭害了,他心裏想。

    拉過阿鵡的手,解長歌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發現她手上佈滿了墨色的瘀傷。

    「他們難道對你也用刑了?」解長歌焦急的問。

    顯然不想讓氣氛太過淒涼,阿鵡微笑着說:「都過去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鬼道短短里時間裏所受的折磨難以用語言描述,滿身的瘀傷將陪伴阿鵡一生。就在自己打算認命之時,兩隻烏鴉又將自己拉回了羋月近前。

    「本宮可以讓你陪白起走完最後一程,但你必須為我做一件事……」

    就這樣,再她與趙姬太后定下血之契約之後,阿鵡回到了白起身邊。

    「如果讓你受點傷就能和我見上最後一面,你願意嗎?」阿鵡說道。

    「當然願意,只要能再見到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所以你不必再追問這些傷的事。」阿鵡對解長歌眨眨眼睛。

    「行刺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出現在嬴政的宮殿外?行刺的僕人又怎麼會是我的人?」

    阿鵡敲敲解長歌的腦袋,說道:「是不是在這裏把腦袋鏽掉了?現在還問這些幹什麼?離明天還有很久很久呢,幹嘛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上?」

    解長歌目光中突然有個光彩,說道:「嘒彼小星,維參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實命不猶。阿鵡還是你聰明,既然面對的是浩瀚星辰,我們這些小星星又能如何呢?」

    「這就對了嘛。」阿鵡撿去解長歌頭上的枯草,撣落他身上的灰塵。

    「阿鵡,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讓我想想……」阿鵡突然喊到:「守衛!守衛!」

    嵬岳宮天牢一直負責關押大秦朝野上下的重犯,由於身份和普通犯人不同,往日少有這等大喊大叫的事情發生。

    守衛焦急的跑來,喘着粗氣說:「出了什麼事?」

    「有酒嗎?」阿鵡問。

    「什麼?」守衛瞪大了眼睛。

    「可不可以拿點酒給我們?」

    「不可以。」

    「那菜呢?有魚就行,我喜歡吃魚。」

    「小丫頭,這裏是天牢!不是酒肆!哪裏來的酒菜,想喝酒明天有劊子手的斷頭酒,現在給我安靜待着!」

    「那燭台總有吧,拿來幾個擺在牢房外面可以嗎?」

    「告訴你,什麼都別想,老實待着。」

    阿鵡突然一把掐住解長歌的脖子,威脅道:「不拿燭台來,我現在就給他喝斷頭酒!」

    守衛冷笑一聲:「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我不信你會掐死他。」

    阿鵡也不回答,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眼看解長歌俊朗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守衛連忙擺手說道:「快停手!要燭台是不是?我這就去拿!」

    阿鵡這才收手,拍打解長歌的後背。

    「阿鵡,你下手未免太重了。」解長歌有氣無力的說。

    「不這樣怎麼能要來東西?」阿鵡笑着說。

    「那你開始為什麼不使這招?」解長歌苦笑道。

    「這裏可是嵬岳宮,多少王宮大臣死在這裏,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酒菜肯定是不會給的,可要是一開始就要燭台恐怕也要不來,所以只能循序漸進的胡鬧一番,他們一想幾個燭台就能打發我們,自然就給了。」

    解長歌佩服的點點頭。

    不多時,燭台送來。

    隔着黑鐵的牢房,解長歌與阿鵡對着八盞燭台憑欄而望,燭火搖搖擺擺,顯得脆弱而彷徨。

    阿鵡靠在解長歌肩頭,久久沒有說話。

    「丫頭,你後悔當初服侍我嗎?」

    阿鵡沒有回答,從貼身的衣服里掏出一個小紙包。

    「這裏看管的太嚴,我想盡辦法才偷偷帶了這幾塊面糖。」她說着塞了一塊進解長歌口中。

    「你……」解長歌剛要說話,阿鵡手指輕點他的嘴。

    「給你吃糖就是不讓你說奇奇怪怪的話,這些燭台一滅,天也就亮了,我們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不好嗎。」

    解長歌默然,確實如阿鵡所說,靜靜的等待命運到來不好嗎?既然是他讓阿鵡捲入了這個亂世的漩渦,而自己又什麼也改變不了,那麼什麼樣的言語都是多餘,都是徒勞,甚至連最卑微的承諾也是一紙空談,也是世上最大的奢望。

    想到這,解長歌抱緊了身邊這個丫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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