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御劍學堂】
隨着看門老頭出來的又是一個老頭，一身不太合體的灰色長袍，體型偏胖，臉上褶皺很多，看上去有六十多歲了，結果一問才五十多歲而已。
「老夫許績，閣下便是沈浪沈大俠吧？」老頭打量了下沈浪，覺得眼前這人比傳聞中還要出彩一點，至少形象上面如此。至於武功嘛，應該也不錯吧？
沈浪抱拳說道：「在下沈浪，見過許師。」
「請進，請進！」許績領着沈浪進入道場，看門老頭叫王勇，在此已經呆了數十年了，如今有些老眼昏花和耳背，也做不了重體力活，所以只是負責看門而已。
「他是我師弟，年輕的時候身手也不錯，天賦比老夫都好，只是可惜後來和人打擂，傷了經脈，導致武功不斷退步，身體也受了暗傷，最後只能如此，唉……」許績提起這段往事的時候，仍然忍不住一陣唏噓。
沈浪看了看那看門老頭，見他雖然年輕一些，但一雙眼睛渾濁，沒有生氣，就好像只是一具驅殼一般坐在門口。
對於練武之人來說最痛苦的不是死去，而是武功被廢，尤其是在他一生當中最精彩的時刻。
「就叫你沈浪吧，不介意吧？」許績問道。
「前輩隨意。」沈浪點了點頭，隨着老頭一路走去，發現這果然是個冷清的道場。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一個學徒。
「御劍學堂是我師父他老人家一手創立，當年也曾經收徒過千，是周圍百里之地最興盛的道場。師父的御劍術注重練氣，講究以氣御劍，出招速度極快，乃一絕技，曾經闖蕩過天下，也算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後來厭倦了江湖生活，便回來開設道場。只是他的獨門御劍術卻無法傳承下去，因為沒有弟子學得會。後來弟子們漸漸離開了，歷經數十年風雨，這道場也到了如今的田地，老夫不捨得師父當年留下的道場被廢除，所以這些年來只能勉勵維持，但是收徒越來越難，收入也越來越少，這兩三年，更是一個新的徒弟都沒有收到，只剩下七八個半大小子，都是附近窮苦人家的孩子。」許績向沈浪解釋道，生怕沈浪覺得這裏破破爛爛的，不願留下。
比起收徒艱難，劍術師父更加艱難，一方面出不起大錢，另一方面也沒有前途，又有誰會願意來這裏？
別說通境武者，常境武者都不屑，甚至入門武者中的好手也不願加入。
「無妨無妨，在下也只是想要個落腳地方，而且我觀此地民風淳樸，道場環境在城中也算清雅，有一日三餐足矣。」沈浪大方地笑道，眼下對他來說這種環境更適合自己，只要道場不倒閉的話。
許績頓時激動無比，摩擦着雙掌，太適合了，簡直太適合了，能夠找到一個不要工資只用管食宿的劍術師父實在是太難得了，簡直是雪中送炭。
「沒問題，沒問題，道場雖然破舊，學徒也只有七八人，但老夫也是有信心維持下去的。雖說不能頓頓魚肉，但絕對管飽，遇到佳節年關之類的，酒肉也是沒有問題的。沈浪，不如今日就來我們道場住下吧？」許績如饑似渴的目光讓沈浪略微有些不適應，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老頭頓時滿面紅光起來。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道場後面一處竹林旁邊，傳來了孩子們吵鬧的聲音，原來這裏擺放着不少練武的器械，雖然比較粗陋老舊，但基本齊全。
沈浪抬眼望去，便看到了八個十歲上下的孩子，五個男孩子，三個女孩子，此時他們在做遊戲，老鷹抓小雞。
「咯咯咯……石頭你個笨蛋，來抓我呀，來抓我呀……」充當小雞的某個女孩子一身舊衣服，頭上髮髻翹起來，玩得很歡，渾然不像個女孩子。
「阿花，你等着！」充當老鷹的男孩子身形雖然單薄，但十分活潑，雙眼靈動，皮膚有些黑，穿的也是舊衣服。
其他幾個孩子也是笑嘻嘻地玩耍着，渾然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了。
許績的一張老臉可以明顯感覺到溫度在上升，火焰在上竄，沈浪卻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切。
「一群混賬，就知道貪玩，怎麼不去練功……」隨着許老頭殺出來，頓時這些孩子都嚇得做鳥獸散，紛紛要逃走，結果被許老頭一個個地給逮了回來。
三個女孩子抱在一起一副委屈的樣子，其他男孩子則被許績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
一盞茶功夫後，小女孩阿花指着不遠處的沈浪，好奇地問道：「爺爺，這大叔是誰？」
許績頓時拍了下腦門，埋怨自己居然把貴客都忘了，連忙一臉歉疚地拉着沈浪的胳膊，介紹道：「一點規矩都沒有，這是爺爺為你們請來的劍術師父，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在沈師父的指導下練功，知道了嗎？」
「啊？」少年們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驚訝之聲。
沈浪抱着佩劍，說道：「不好好練功的人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嘿嘿嘿……」沈浪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頓時讓一幫孩子有些害怕。
「哇……」一個孩子竟然哭了出來，沈浪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真有這麼可怕？
許績則無所謂地笑道：「該，就該嚴厲對待你們，爺爺平時對你們太好了，捨不得打罵你們，就該讓沈師父來教訓你們。」
「爺爺，你平時一直在罵我們的……」小石頭不甘地回道。
「你個兔崽子，敢跟爺爺頂嘴是吧，站住……今個非讓你屁股開花不可。」許績脫下一隻鞋子，就追着小石頭去了，一老一少玩起了賽跑的遊戲，別說，小石頭這孩子腿腳靈便，速度很快，而且時不時繞着障礙物旋轉，雖然有武功，但畢竟年紀大了，許績一時間也有些無可奈何。
「站……站……站住……你……你想把……爺爺……氣……氣死嗎？」許績氣喘地指着小石頭罵道。
小石頭見許績氣喘有些嚴重，頓時有些不安地跑到許績跟前，一下子被抓了個正着。
「爺爺，你騙我？」小石頭挺着脖子憤怒地問道。
「我騙你個大頭鬼，這叫兵不厭詐！」許績一把拎起小石頭放在自己大腿上，褪下他的褲子，露出光潔溜溜的屁股，然後寫鞋拔子抽了下去。
阿花沒心沒肺地大笑着，其他兩個女孩子捂着臉，卻從指縫間偷看，也不知道是偷看小石頭還是小石頭的屁股。其他男孩子起鬨地圍着小石頭幫忙數數，總之就是一副很欠扁的樣子。
小石頭一邊挨打幹嚎着，一邊沖周圍的小夥伴們罵道：「等着，等着爺爺怎麼回報你們、」
「還爺爺，你是誰的爺爺？」許績聽了更氣，打的重了些。
沈浪看着眼前這歡樂的一幕，心底不知為何豐富乾涸的地方被水滋潤着，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