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姬姓皇族,傳聞是春秋戰國時期的燕國後裔,以幽州鐵騎發家,成為這片中原大地第三位真正的主人,前兩位一喚秦姓嬴,二稱漢姓劉。
姬姓啊,姬熠武正思索着自家會不會是開枝散葉後沒落下去的皇家旁系,從陳鐵柱口中飄出的那句「自大周以來,分封天下諸侯,姬姓一族人丁興盛,遍佈五湖,大燕皇族就佔了個姓,誰知道後裔一說是真是假」給徹底澆了盆冷水。
是啊,天下姬姓何止數萬,自己身處池陽縣那小疙瘩,家中就老爹一人,奶娘未來之前,連個丫鬟婆子都沒,怎麼可能跟皇親貴族扯上關係呢。不過……
姬熠武眼珠子轉了轉,陳鐵柱這話里話外好似透着一股不屑,談論的可是大燕皇族吶,呵呵,有情況。
好吧,這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真正讓姬熠武在意的是那大周、秦漢,同樣是姓姬、姓贏、姓劉,跟自己熟知的歷史是何其相似,這中間莫非……
這家小酒肆能獨佔山道而不垮,怎麼可能沒幾處優點,味道暫且不論,這上菜速度還有那分量就讓眾人很是滿意。而這會兒,白冰穎總算是摘下了面紗,姬熠武也終於看見了全貌。
抱歉,他真得又看呆了,此刻縈繞在姬熠武腦海中的唯有一句話,「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咳咳,好幾聲咳嗽響起了,只有徐嫣有些餓壞了,在那同食物作戰。為了掩飾尷尬,姬熠武只好隨便拋出一個問題。「冰穎姐,你們也是去長安嗎?」
白冰穎眉毛一挑,點了點頭。
「這就是緣分吶,若不是白小姐,熠兒他……」徐菲兒插話道,可這說着說着,眼眶忍不住又紅了。
「那是熠武他命不該絕。」白冰穎趕緊安慰道。姬熠武也充當起了乖寶寶,往徐菲兒的碗裏夾了好幾塊肉,然後睜大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奶娘,沒一會兒就讓其破涕為笑。
「冰穎姐,你也和我們一樣,是去長安走親戚嗎?」姬熠武接着問道。
白冰穎搖了搖頭。「我是去長安接手家中生意。」
「生意?冰穎姐家裏是做什麼生意的?」
「熠兒……」徐菲兒瞪了姬熠武一眼,只是順路之緣,哪能如此刨根問底,這樣只會無故惹人不快,再說她自個不就隱瞞着趕往長安的真正目的嗎。
「徐姐姐,沒事的。」白冰穎倒是不在意,但也並未明說,甚至對於九歲兒童來言,幾乎就相當於沒說,「家中所做生意頗為雜亂,總得來說便是那迎來送往。」
大概是服務業的生意,姬熠武捏着下巴點了點頭。「那為什麼要在長安呢?好遠的。」
白冰穎先是一愣,姬熠武這副樣子真會讓人覺得他聽懂了,隨即便又為此有些想笑,這孩子應該只是在模仿家中長輩吧,倒怪機靈,有六七分像,但,也多話。
白冰穎再次答道:「長安是大燕的首都,有哪家商人不願意把生意做到天子腳下呢。」
但也挺受氣的,那麼多的達官貴人,而且指不定那天就遇上什麼人微服出遊,生出事端來,還不如縮在家裏做個地頭蛇呢。姬熠武暗自嘀咕道,正欲開口,便被白冰穎搶先打斷。
「別再問為什麼,姐姐我能再告訴你,現在春闈會試在即,正是長安最熱鬧的時候。此番前去,姐姐可是立誓做出成績來給家中的長輩看看。所以,趕緊吃飯,然後趕路。」
好吧,不問就不問,姬熠武低下頭老老實實地解決着自己碗裏的東西,但這心思又轉了起來。
會試?科舉?自己老爹好像也是讀書人,他去赴試了,所以才沒跟大家在一塊兒?這次去長安就是給老爹助威,送驚喜與溫暖的?
哦,參加會試首先得是舉人,老爹是舉人的吧?不管了,就當他是吧,那貌似也不需要奶娘這般遮遮掩掩啊,真是奇怪。
這個問題,因為記憶里缺少相關信息,一頓飯的時間裏,姬熠武都沒想明白。
重新上路那會兒,姬熠武總算看見了白家的全班人馬,兩輛馬車、兩架板車、八匹健馬、十餘名護衛,家底不大不小,足夠安然無恙地走到長安了。
又回到了馬車裏,姬熠武剛推開車窗看看沿路的風景,但被徐菲兒以大病初癒、不宜吹風給關了回去,也就只能靠着車廂,在那發呆。
唉,自己魂穿至此,原來世界的自己該不會觸電而亡了吧。希望不要,但願能留着幾縷神識,替自己養老送終,別出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情慘劇。想到這,姬熠武忍不住鼻子一酸,淚水逸出。
「娘,弟弟好像哭了。」
「才沒有!」姬熠武趕緊擦了下眼睛,「是剛才開窗戶的時候風太大,眼睛進沙子了。」
「好了,累的話就都睡會兒,剛才店小二說了,得走到傍晚光景才能見到縣城。」徐菲兒揉着兩個孩子的腦袋道。
「不要睡覺,娘你給我講故事嘛,就冰穎姐送的那本,唔,《山海經》,講《山海經》。」徐嫣還真是個丫頭,搖着徐菲兒的手臂,乞着求,撒着嬌。
又是那白冰穎,木已成舟,平復下心情的姬熠武偷偷撇了撇嘴,心裏對那白家小姐又多了一分好感。該想想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了,自己是經商?當官?還是跟在老爹後頭逍遙一輩子呢?
嗯,不管哪個都得讀書識字,這有助於拔高自個的身份。從應試教育的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自己,應該不會太差,再加上被爆炸似的信息所薰陶出來的眼光,自己怎麼着都能在這個世界混出個一二三四五吧。
聽着奶娘讀着那「精衛填海」、「夸父追日」,姬熠武給自己定下了首要目標,甚至在他覺得,若是今後真過得不好,噹噹文抄公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有那麼多的經典存在前世的記憶里任己翻看,哪能不出人頭地。
湊到奶娘懷裏看看那本《山海經》,呵,上面的蠅頭小字竟然是前世的楷書,聽聽讀音,也大致相同,那這識字可就能省下不少功夫,說不定自己還能混個小神童做做。
姬熠武那因穿越而來所不安心的這會兒是真的平靜了,就那麼順勢靠在徐菲兒的懷裏,聽着她那柔柔的聲音說着故事。
放鬆下來的他,顯然沒有察覺到,一個流落在外、淪落為奶娘的女子竟能識得那麼多字,是多麼地不可思議、令人震驚。不過,管它呢,或許是姬熠武的老爹教的呢。
縣城到了,趕上了城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刻。到了這兒,酒店旅館自然是不缺,只是晚飯,白冰穎二人倒沒在一塊兒,到了客棧後,便有事出門了,所以晚飯還有住宿都是徐菲兒自掏腰包。對方也沒特地過來客套,顯然是這幾天相處下來,奶娘堅持大額支出自費的結果。
付賬的時候,姬熠武趁機看到了,奶娘一直拿着的包裹里,除了換洗衣物,就只有那一包的銅錢和幾塊碎銀子,後者加起來大概就幾兩吧,嗯,是姬熠武記憶中的兩。
吃飯花了多少不知道,但開一間中等客房,聽得夥計說是一百文,姬熠武看着徐菲兒仔仔細細地一枚一枚地往外拿着銅錢,便知自家的情況恐怕比自個想的還要糟糕。再看看那收錢夥計鄙夷的眼神,若不是隔着櫃枱,自個又小,姬熠武還真想撲上去揍他幾拳、咬他幾口。
房間很一般,全是常用的普通家具,跟姬熠武在電視上見過的那些沒有太大差別,甚至衛生和質量上還有幾分不及。徐菲兒簡單地打掃了下,便準備起了姬熠武待會要喝的藥,順便催着兩個娃娃洗漱上床,坐了一天的馬車必定累着了。
木床只有一張,不小,足夠一大兩小躺了。姬熠武的心裏有些矛盾,所以一上去就佔住了最裏面的那個角落,側着身子,面對着床背牆壁。睡,這會兒是睡不着的,姬熠武當慣了夜貓子,而且這具身體可是一躺就是五天吶。
徐嫣本也是睡不着的,拉着姬熠武想聊聊天,只是自長大後就從未跟異性同床共枕過的後者臉漲得通紅,哪敢轉過身來,最後乾脆「睡了過去」。沒成功的徐嫣以為是弟弟累了,只好安分下來,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她渾然沒有想到,姬熠武根本就不該睡着,那藥都還沒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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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外出的白冰穎已經回來了,正準備休息的她,房門外忽然探出道人影,響起了敲門聲。一個激靈,白冰穎瞬間閃到床邊,摘下懸掛在床頭的佩劍,沒一會兒便已長劍在手。
喝問用的「誰」還沒響起,門外那人便已主動開口。
「師妹,你睡了嗎?」是陳鐵柱。
白冰穎將佩劍插回劍鞘、掛回原位,走到房門邊道:「師兄,有什麼事?」
「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說說。」陳鐵柱的聲音里有着幾分猶猶豫豫、難以啟齒的味道。
(本章完)
第3章 目標共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