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我猛然睜開眼睛,抬頭一看窗戶不知道何時被刮開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我起身去關窗,赫然發現窗戶上竟然貼着一張白色的「喜>
大半夜的看到白紙剪的喜字,再加上路上詭異的紙人迎親、白燈籠,由不得我不害怕。
這時王婆和一個矮胖的老太婆走了進來,那老太婆滿身珠翠,看到我眉頭就立了起來,她大聲喝道:「誰讓你揭了喜帕!」
老太婆話音沒落,抄起掃床的笤帚劈頭蓋臉的沖我打了過來。我趕忙一閃身將那紅蓋頭胡亂蓋了上去,胳膊上還是挨了兩下。
&說二嫂子,你這是幹啥?成不成可都靠今天了,你要是把這孩子給打跑了,一切都前功盡棄了!還有小漁,這紅蓋頭怎麼能隨便拿下來呢?這對你今後的婚事不吉利的,趕緊給你婆婆道歉。」
王婆拉着架,我攥緊手中的拳頭。
&呵,你還瞪我!」她冷哼一聲,將笤帚砸在我腦袋上。我一把奪過笤帚,惡狠狠的和她對視。現在不還手,是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若是再敢欺負我,我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手了。
王婆一看情勢不妙,趕緊將紅蓋頭給我披上拉到一樓客廳。當我邁出門檻時,一陣邪風吹了過來,正好掀起我紅蓋頭的一角。那高舉的白蠟燭,以及牆上貼着的黃紙白花,哪是喜堂?
分明是靈堂!
我掙脫往嬸的手一把將喜帕拽了下來,耳旁傳來一聲弱不可聞的譏笑。
不大的屋子裏面竟然擺滿了紅紅綠綠的紙人紙馬花圈,正對面的案幾後面還擺放着兩口棺材,棺材未蓋蓋子,但前面卻擺着兩個黑白相框。
其中一個相框就是我學生證上的照片,笑靨如花。
&
我驚恐萬分的往外跑去,一扭身撞上了厚實的肉牆。一天沒怎麼吃東西再加上驚嚇過度,頭暈眼花的我癱在地上竟然起不來了。
婆婆小碎步跑過來拽着我的耳朵往屋子裏拖。
&跑什麼跑?誰要吃了你不成?」
&不要和死人結婚,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是要被抓進去坐牢的,放開我!」
婆婆聽完對我的臉啐了一口唾沫:「死人?你看到死人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麼?」
此話一出我啞口無言,十幾年前的噩夢再次縈繞心頭。呼嘯的山風,漆黑的山洞,猙獰的紙人,還有那半腐的屍體與森森白骨...
若不是因為那件事兒,我怎麼會看到亂七八糟的東西!
&開我!這不是封建年代了,你們別把我當不懂事的孩子!」
我怒吼着,楚建國趕緊過來攔腰抱住我像抱起一袋子糧食似的將我抱了進去。
&說那喪氣的話,我哥還沒死呢!他身體不好,我來替他拜堂!」
我像貨物一樣被扔在地上,青磚的地面硌的我骨頭縫都要裂開了。
&漁啊,我們一直不讓你揭紅蓋頭就是怕你害怕!這不是為了沖喜才這麼做的嘛!只要這活人按照死人的流程成親,騙過閻王爺,清風的病就好了。你們啊,就能好好過日子了!」
&屁,我才不信你們這種鬼話!這婚我不結了,我要回家!」
我推開王婆的手,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家?你爸媽拿了我家三千塊錢的彩禮給你弟弟娶個媳婦兒。如今你弟媳都定下來了,你哪來錢還我們?」
婆婆叉着腰不屑的沖我說道,我一下子蒙住了。
三千塊?不是一千嗎?
&緊給我拜堂,不然就算賠我們雙倍彩禮也不夠,我要你那傻弟弟的命換我兒的命!」
站在一旁的王婆小聲勸着我,清風在炕上躺着還有着一口氣兒呢。只要我今天晚上把儀式走完,保證楚清風必然病除。
我騎虎難下,面對一屋子凶神惡煞的人,心下主意已定,等成親拜堂之後我便找機會逃走。
我咬着唇將那喜帕蓋了回去,聽着王婆的一拜天地,我和楚建國完成了那詭異的儀式。婆婆親自給我們端來了合卺酒,我哆嗦着一飲而盡。
整個過程,耳旁的譏笑聲一直未斷。
拜過堂後,該是入洞房的時候了。楚建國拉着我出了客廳,向東邊的房間走去。我心如死灰的踏入另一間屋子,白幡紙柳在空中搖曳,地面上是厚厚的紙錢。偌大的彈簧床上繫着鍋蓋大的白花,兩側的長明燈燒得正旺。
我吞了一口冷氣險些跌倒,躺在床上的那位新郎此時穿着大紅的古代禮服,腳上蹬的卻是一雙壽靴。
人,到底是死是活?
楚建國看到我的反應似乎很開心,他猛然將我拽進了屋子,隨後在裏面將門給反鎖上了。
&可是你哥的洞房花燭夜,建國弟弟在這兒不合適吧!」我強忍着心中的恐懼怒視楚建國,誰料楚建國臉皮厚的堪比城牆,竟然又往前邁了一步一步直接將我欺在床邊。
&是我替我哥拜的,這洞房...自然也得是我來啊!哈哈哈....」
還沒等他笑完,我一巴掌衝着他的肥臉就甩了過去。
&知廉恥!你哥還喘氣呢!」
退到床邊的時候,我看到了楚清風略有起伏的胸脯。
心砰砰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手掌被反彈的發麻發燙,臉上也是火燒雲一般。楚建國揉着自己的右臉,似乎被我打懵了。再看向我時,凶神惡煞。
&起來瘦瘦的,沒想到勁兒挺大啊!有這勁頭,在炕頭上使啊,讓小叔子我教你如何做女人!」
他上前一個大力扣住我的肩膀,此時我才明白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
我大聲吵嚷着,希望床上「丈夫」能起來救救我,可他如死人一般紋絲不動!噁心的腥臭在我臉上頸邊流連,油膩的手掌已經讓我分不清他到底滑向了哪裏。我被楚建國緊緊壓在身下,只剩下一張嘴,對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咸腥味兒傳入口,嗆得我鼻涕眼淚齊流。
楚建國的大拳頭對着我的頭甩過來,我死死咬住不鬆口。就算今日我死了,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就在我被打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是婆婆和王嬸子。
婆婆一看到我倆衣衫不整的樣子後,抄起燒火棍就往我身上打來。一棒子掃到臉上,我這才有些意識張開嘴。
嘴裏吐出一塊帶血的肉皮,而後就聽楚建國媽呀媽呀的叫着疼。
婆婆拿着燒火棍指着我罵:「你個騷貨,剛嫁到我家就想着勾引小叔子,浪蕩蹄子和你爹一樣!」
她了解的還真不少,不過她說的也沒錯,我爹的確是個浪蕩蹄子,才做出拋妻棄子的事兒!可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把我和他相提並論!
我不甘示弱的抹了抹唇邊的血,回手指着她一張老臉厲聲喝道:「你再說一遍試試!我讓你們楚家斷子絕孫。」
或許婆婆是被我當時不要命的樣子給鎮住了,或是知道楚建國的德行,小聲罵兩句就拎着楚建國的耳朵出去了。臨走時,她叮囑我若是今晚敢逃出這個屋,就讓我一家子償命!
待他們都走出去之後,我這才懈了一口氣。身上的傷早就不算什麼了,只是這眼角應該是被打破了,右眼看東西的時候總是有着一層血霧。
我縮成一團靠着牆角坐了下去,身子越來越冷,我緊緊抱住肩膀,血霧之中我看向床上坐起來一個身影。那影子漸漸站了起來往牆角走去,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