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女生小說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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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85_85370房間裏頭沒有半點回應。

    名可又敲了敲:「先生。」

    過了好一會還是沒有人回應她,她輕輕擰了擰房門的把手,幸好裏頭沒有被鎖上,門一推就被推了出去。

    走進去的時候,北冥夜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窗戶邊,煙霧瀰漫,讓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片迷霧之中,讓這個背影看起來更加僵硬,更加冷漠。

    名可心裏莫名被揪了一把,隨手輕輕地把房門關上,才走了過去,卻不敢靠近,只是站在他身後五步之遠處看着他消瘦的臉:「先生,對不起,我……我誤會你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把手夾着的那根香煙放到嘴邊,不輕不重地吸了一口,又是一口煙霧吐出,讓他本來就蕭索的臉變得更加冷清。

    名可垂下眸子看着自己手裏那套,心裏酸酸的,從來沒想到他有一天也會對自己好。

    正因為沒想到,一直把他想得那麼壞,所以,在知道自己誤會了他之後,莫名就特別難受了起來。

    那份難受之中,還夾了一點說不清楚的心疼。

    「先生。」她又低低喚了一聲,依然抬眼看着他。

    可他還是不理會她,看着窗外的夜景,手裏的香煙已經被他抽了一半,如今又在往唇邊送去。

    她把那套擱在床上,終於鼓起勇氣向他靠了過去,拉上他的大掌,輕聲說:「抽煙對身體不好,不要抽那麼多了。」

    北冥夜終於側頭看着她不安的臉,只是一瞬間的淡漠後,薄唇又勾了起來,剛才臉上那些氣憤早已經不見,如今笑得這麼好看,笑得如同雲淡風輕,完全沒事了一般。

    這模樣卻讓名可心裏更刺痛了起來,能從北冥夜臉上看到真實的表情真的不容易,雖然剛才他這麼憤怒,但至少那些表情都是真的,現在笑得那麼好看,可卻全都是假的。

    「先生。」她有幾分不安,迎上他含笑的目光,拉着他大掌的手慢慢便鬆了下來。

    「怎麼?不是要過來賠罪嗎?你現在算什麼賠罪,誠意呢?」那兩片好看的薄唇微微張合,溢出的話語都直接敲落在她心底。

    她知道和他好不容易拉近的那一點點距離,在一瞬間又變得遙遠了。

    他又站在了那遙不可及的那一方,居高臨下俯視着她,看着她如同看着獵物一樣。

    她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寧願像今天晚上她打他的時候那樣,雖然心裏也是慌,可是他沒有真正的生氣,只是和她耍了幾句嘴皮子。

    那時候的他那麼真實,靠得那麼近,就仿佛自己觸手可及那般,現在想起來那時候雖然慌,可事後想起卻是有那麼一點點甜蜜。

    可現在他雖然笑着,但整個人卻是冰冷的,和她站得那麼近,可卻如同天邊的一顆星辰那般,可望而不可及。

    名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北冥夜和她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根本不該想着要和他靠近的。

    但,今晚的他給了她太多的感動,哪怕只是一點點小事,她也莫名就感動了。

    因為那一份感動,現在再看到他把自己藏回到那個冰冷的世界裏,居然,就心疼了起來。

    她想她真的抽風了,心疼北冥夜?人家需要她心疼嗎?

    只是,看到他臉上那些掩飾一切的笑意時,心裏真的有那麼一點莫名奇妙的疼……

    「吃飽了沒?」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他低沉到令人畏懼的聲音。

    名可嚇了一跳,抬頭看他時,他的眼神還像過去一樣,明暗始終難辨。

    她微張薄唇,根本是不用思考的,回應的話便脫口而出:「吃……吃飽了。」

    「你飽了,我還沒開始。」他以指尖掐滅香煙,隨手一揚,精準無誤地扔到垃圾桶里,唇角的笑意依然那麼好看,但卻比過去還要慎人:「現在,該輪到我了。」

    ……其實名可知道,他只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去掩飾自己心裏那一點點絕無僅有的冷漠之外的熱情,她本來已經看到他表象之外那點平時根本看不到的東西,但卻因為一點小誤會,因為自己鬧的小情緒,一瞬間就沒了。

    或許不是沒了,只是被他再一次深深藏在了那抹笑意之下。

    他,又變回平時那個可怕到讓她畏懼的男人,一頭兇殘的野狼。

    那一整個夜晚,他不知饜足發泄着他的衝動和壓抑的怒火,只有在最後的那一刻,她才從他眼底看到笑意之外的一抹殘傷。

    是什麼樣的經歷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習慣性隱藏,習慣性用最惡劣的手段去對待差點和他走近的人?

    她不知道,一整晚痛苦的經歷,只讓她知道,北冥夜還是北冥夜,就算偶爾會有那麼一點孩子氣的表現,他,還是那個恐怖的他。

    為這樣的人心疼,她……真的是犯抽了。

    名可醒來的時候,房間裏一如既往已經沒有了北冥夜的身影,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有幾分莫名的冰冷,在這種七月天裏,她居然能想到「冷」這個字。

    皺了皺眉心,身上還是那種熟悉的酸楚,被折騰出來的痛楚,至少得要耗費她半天的功夫才能慢慢忍下去。

    不過,她是不是該習慣了?在這個男人身邊,自己從來就沒有過得好的一天。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爬了起來,從地上撿起那套已經被他撕得支離破碎的運動服,湊合着往身上套去,才走到浴室里。

    等她洗漱過後走出來的時候,門外阿嬌已經在外頭敲響了房門,她拿了名可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連同全部被乾洗過的褲,這會兒正要給她送回。

    看到被她整整齊齊放在床上的衣服,名可心裏完全不知是什麼滋味,她會幫她拿去乾洗,肯定是是北冥夜的意思。

    那混蛋有時候看起來真的很不錯的,但有時候卻和禽~獸一樣,讓人難以接受,直到現在,她對他還有一份潛意識的畏懼。

    「他呢?」她忍不住問道。

    阿嬌把一起拿過來的早餐放到桌上,才回頭看她,笑着說:「先生一早就和大家去懸崖那邊訓練去了。」

    懸崖……她莫名有幾分心急,看着她相問,可卻有點不太想過問他的事情。

    阿嬌見她猶猶豫豫的,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便推了推桌上的食盤:「你先吃早飯吧,已經涼了。」

    名可走了過去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了筷子,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去懸崖怎麼鍛煉?會不會有危險?」

    阿嬌看了她一會,才終於笑了笑:「原來你在擔心先生,別怕,他們身上都捆着繩索,出現危險的幾率不大。」

    幾率不大!小手一抖,手裏的筷子差點跌落了下去,她看着阿嬌,明明不該關心的,但還是有幾分心慌:「幾率不大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還是有出意外的機會嗎?」

    「意外有時候是難免的,放心吧,他們都買過保險了。」阿嬌抓了抓腦袋,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緊張,想想,可能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樣的訓練,對懸崖這兩個字有幾分心慌了。

    她又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了起來:「你不能擔心,先生的訓練場開了那麼久,這麼多年以來也就只有三個隊員摔過下去。」

    「啪」的一聲,名可手裏的筷子還是逃不過跌落下去的命運,她霍地站了起來,剛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兩條腿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一站起來就酸得差點站不住,可她還是看着阿嬌,一臉焦急:「他們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

    阿嬌眨了眨眼,還是有點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驚慌,不過,為了讓她安心,她還是點了點頭:「好,你吃過做早飯,我就帶你過去。」

    「我不想吃。」一聽到她說曾經有三個隊員摔過下去,她哪裏還有心情去吃早飯?

    說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麼緊張,反正就是有幾分緊張,不讓她看看,她心裏不安。

    從懸崖上掉下去,若是真的這麼不幸,出了那萬分之一的意外……她連想都不敢想。

    阿嬌還是把她摁了下來,一點無奈:「先生說得要讓你吃早飯,我可不敢忤逆他。」

    她眨了一下眼,忽然又湊近她,細聲說:「不過,你昨天對先生的忤逆還是挺精彩的,你罵先生這些話,我們連想都不敢想,你這個小女娃不錯嘛,有膽識,有勇氣。」

    她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如果不是你,我們都見不到先生如此氣憤的一面,你真了不起。」

    名可心頭一堵,差點忍不住對她翻起了白眼,如果不是看到她臉上的笑意這麼真誠,她真的會懷疑這個阿嬌究竟是不是在取笑她。

    不過,她說的倒也是真的,就連她認識北冥夜這段時間以來,也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憤怒的一面,可惜憤怒過後,倒霉的始終是她。

    「我真的不想吃。」她輕聲說。

    「你快吃吧,我可不想讓先生責備。」阿嬌把那碗粥推到她面前,還有那兩份小蛋糕以及一盤小青菜,東西不多,不過對於名可來說已經不少了。

    為了能早點到懸崖那邊看看,名可還是拿起筷子迅速夾起青菜往口裏送去,直到實在吃不下,她才把筷子一放,站了起來,急道:「現在可以帶我去了嗎?」

    阿嬌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她裸露出來的蓮臂上,還有脖子以及胸前的淤痕,她揉了揉眉角,愁着她:「你真打算就這樣出門嗎?我覺得先生要是看到你現在這樣在外頭亂跑,發起飆來一定比昨晚更精彩。」

    名可不理會她了,走到床邊把她那套衣裳拿過進了浴室,迅速換到身上,等一換好抬頭看到鏡中的自己,看到脖子上還有手臂上那些青紫淤痕,心裏莫名又氣悶了起來。

    北冥夜去訓練,就算有危險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幹嘛那麼緊張?剛才居然緊張得連早飯都不想吃,直接就想去看看他,想要確保他現在是安全的!

    她都在想什麼呀?那禽~獸那天晚上都把她折磨得要死要活的,她居然還要關心他。

    倒是見她這麼久都不出來,阿嬌在外頭催了起來:「可可小姑娘,你究竟還要不要出去?你要是不出去,我得要出去了。」

    她還要訓練,也不能在這裏陪她太久。

    名可終於還是出來了,雖然有幾分遲疑,但她努力告訴自己傷亡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看到,她只是想去看看那些去訓練的人是不是都安全罷了,並不是特意去看北冥夜的。

    就這樣,在阿嬌的帶領下,她們坐上越野摩托車朝懸崖那邊開去,十五分鐘不到,阿嬌便把車停了下來。

    名可和她同騎一輛,下來的時候之後身上還是難受得很,但這時候已經來到懸崖邊了,她根本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自己的身體狀況。

    扯着阿嬌的手,就急道:「他們在哪裏?現在帶我去看看。」

    阿嬌把越野車停好,才與她一起往懸崖邊走去。

    她們走的那片懸崖和北冥夜的那片不在一起,不過從這個地方往下頭望去,可以將他們所有的懸鏈看得清清楚楚。

    側面那片懸崖上,除了北冥夜還有幾十個年輕小伙子與他一起從下頭爬上來,他們身上全都捆着繩索,但他們爬上去憑的全都是自己的力量。

    不藉助外力,單憑自己的力氣,在這麼陡峭的懸崖上往上爬,別說要親自去爬,就是看着,名可都覺得自己兩條腿頓時軟了下來。

    垂眸望去,一眼就能看到爬在最上方的那抹身影。

    他今天和他的兄弟們一樣穿着迷彩服,這套迷彩服穿在他身上,英挺,瀟灑,還有幾分不羈,和平時他穿襯衫和休閒服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又是不一樣。

    只是,始終是帶着幾分冰冷的。

    她來的時候他爬到一半的路程,等完全爬過去至少要半個小時。

    名可就這樣站在風中,一直盯着他,直到他率先爬到懸崖頂,雙手一撐一躍而起,翻到上頭站直身軀,回眸看着下頭還要努力的兄弟,她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他總算安全上來了。

    但就在她一顆高高提起的心鬆懈下來的時候,北冥夜忽然一抬頭,分明隔了那麼遠,名可卻似乎還能看得到他的視線直射過來,一瞬間鎖在她身上。

    她嚇了一跳,不再擔心的時候,對他還是那麼畏懼的,下意識便退了兩步,真想躲起來不去面對他。

    北冥夜沒有看名可多久,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頭看着下頭的兄弟,從他上來之後到第二個兄弟上來,期間隔了足足有二十分鐘。

    名可看着一旁的阿嬌,忍不住問道:「他們是不是一起爬上來的?」

    「當然是一起爬上來的,同一時間。」阿嬌知道她想問什麼,她湊了過去,賊兮兮地笑着:「先生是不是很強悍?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強悍的男人,他是第一個,我想也是絕無僅有的一個。」

    名可沒有說話,別人對他的讚美也是他的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的強悍她真的不可否認,昨天晚上他在自己身上折騰,也不知道折騰了多少次,但時間上至少有好幾個小時,中間只是休息了沒多久便又繼續,直到凌晨的時候才放了她,她醒來時他就已經不在了。

    整個晚上他睡了有沒有四個小時她不知道,現在立即就來做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居然還比其他人快那麼多,這種男人,真的強悍到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和他做朋友他一定會是你最牢靠、最有力的後台,可萬一那麼不幸,與他成了敵人……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又忍不住微微抖了幾下。

    和他做敵人,那麼除了哀悼自己的不幸,她想可能什麼都做不了了,就只能等死了。

    「阿嬌,我要回去了。」她轉身,拒絕繼續去看那道傲然站在懸崖邊,被風吹出了幾分凌亂的身影。

    既然都安全了,還有什麼好看的?她不是關心他,只是再怎麼說也是認識的人,不想他出什麼意外罷了。

    阿嬌又往那邊看了兩眼,才笑嘻嘻與她往越野車停靠的地方走去。

    「對了,先生說了,如果你今天有事可以先離開。」上了越野車,她回頭看着名可,說道。

    名可怔了下,對她來說這分明是好消息,可不知道為什麼,聽了之後忽然竟有一點失落了起來。

    但她很快就把那一點失落給掩了去,扶着阿嬌的肩頭上了車,她說:「那你送我回來吧東西拿了,能不能再把我送到海邊,叫人送我離開這座島?」

    她真的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既然北冥夜肯放過她,那就最好不過了。

    等回到木屋裏,把她的東西拿好,阿嬌便又載着她去了那片海灘,早已經有快艇等在那裏。

    「下次再來這裏玩,我再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送她上快艇的時候,阿嬌拍了拍她的肩頭笑着說:「你挺聰明的,學得也快,只是可惜體質太差,要是能夠時常訓練,應該也能彌補先天不足。」

    名可知道她是真心的,她也沒想到當初在ktv里看起來那麼邪?惡的女孩子,居然是這麼天真純樸的人。

    她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點笑:「有時間我會再來。」

    「那你小心點。」阿嬌送她上了快艇,向她揮了揮手:「記得要常來,等我結束這一次訓練,再去找你。」

    名可只是隨意點了點頭,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她是北冥夜這邊的人,自己和北冥夜也只是一紙協議的關係,等協議結束之後就什麼關係都沒有了,和他的人最好也不要有來往。

    坐在快艇上迎着海風,心裏微微有幾分發涼,她發了一會呆,才忽然想起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似乎一直沒看過手機,不對,不是昨天晚上,而是從昨天午後。

    在那家廣告公司葉經理的辦公室里,當時打算跟他談廣告的事情,手機就被她調成了靜音,似乎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沒拿出來看過了。

    一想起來,頓時就被自己這一份大意嚇了一跳,忙把她包里那手機拿起來,一看果然有無數的未接電話和短訊。

    其中有幾個未接電話時肖湘的,有兩個是杜芊芊的,有二十多個居然是慕子衿的。

    子衿……她從昨天到現在,這才是第一次想起他。

    忽然就覺得自己挺沒有良心的,之前答應過他的女朋友,只因為和北冥夜又糾纏上了,給了他一個電話說以後不一起了之後,便沒再想過他。

    她對慕子衿那份喜歡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如果真的喜歡,怎麼會一直沒想起過?

    看過了未接來電,她遲疑了幾秒鐘便撥通了杜芊芊的電話,迎着海風,杜芊芊的聲音有幾分模糊地傳了過來:「可可,你現在在哪裏?昨天晚上你……」

    「昨天晚上我……我去旅遊了。」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隨便找了個藉口。

    杜芊芊沒有繼續問她和北冥夜一起要去哪裏,她也管不來,至少人是安全的就可以。

    她又說道:「那個,騰飛那邊昨天晚上八點之前真的把廣告發給我們了,我們看過了之後都覺得不錯,便交給了他們,今天早上他們不知道找了什麼門路,居然審批下來了,今天晚上就能播出。」

    名可也沒想到速度居然快到這地步,不過,她大概已經知道既然佚湯知道這件事情,那些審批什麼之類的大概他也有參與,北冥夜的人做事肯定是牢靠的。

    「你現在在哪裏?」她問。

    電話那邊又傳來杜芊芊的聲音:「我在學校里,昨天我們去過的那幾個地方,回去之後和他們商量過,覺得昨天去的西島海岸和萬丈峰都不錯,很適合拍外景這活動,等你回來之後我們再詳談吧,對了,你現在在哪裏?」

    「我……」她遲疑了下,才繼續道:「我在回來的路上,中午應該可以到學校了。」

    「那就等你回來再說吧。」杜芊芊很快就掛了電話,名可聽得出她那邊似乎有事情在忙,在學校里又這麼忙,大概是在社團里。

    沒過兩分鐘,肖湘的電話也來了,肖湘沒問她昨天去了哪裏,只是告訴了她一件事,慕子衿在她們宿舍門口等了整整一夜。

    名可心裏被什麼東西狠狠捶了一下,想起慕子衿那道修長的身影,想起他臉上柔和的笑意,還有溫柔的眼神,心口忽然便被揪痛了幾分……

    名可不知道她對慕子衿究竟是什麼感情,或者談不上喜歡,但總是有好感的,而且也微微有幾分依賴。

    或許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慕子衿這樣的人真的是個完美的情人,溫柔體貼,又是瀟灑不羈,更重要的是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心裏酸酸的,對自己也埋怨了起來,從昨天到現在,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未接來電,她根本想不起來這世上還有這麼一個人在關心自己。

    和肖湘結束電話之後,她點開那十幾條短訊,十幾條都是慕子衿發給她的,先頭幾條都是問她在哪裏,後面幾條基本上都在叮囑她要注意安全,早點回來之類的,再後面就是他對她的思念之類的。

    這些她看過大概就忘了,只是最後一條看了之後便深刻在腦海里:不管你遇到什麼事,不管你和誰在一起,我只想告訴你,我還是我,想要守護你的我,而你始終是我心裏那個女孩,這點永遠不會變。

    這條短訊一瞬間讓她紅了眼,差點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傻,她以為她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她和北冥夜又在一起了,不管被逼還是自願的,他們都已經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他為什麼還這麼傻?他不可能聽不出她昨天那個電話裏頭的意思,可為什麼還要那麼傻?

    堂堂慕氏二少爺,他要找個女朋友簡直易如反掌,為什麼就是認定了她?

    看着手機屏幕,看着那條短訊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在看過去,直到屏幕暗下來,之後黑成一片,她才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把手機握在懷裏。

    抬頭望着天際,天空碧藍碧藍的,分明是晴朗的一天,她的心裏卻灰濛濛的一片,烏雲密佈,再也揮不開了。中午時分名可回到學校,趁着大家都去食堂吃午飯的時候,趕緊回宿舍拿出過去在北冥夜那裏穿回來的高領長袖衣服穿在身上。

    還好料子真的很輕很軟,在這種天氣裏頭穿着也不會感覺到悶熱,只是,每次從外頭過夜回來之後就穿上這樣的衣服,肖湘其實會不會早就已經懷疑了起來,只是沒有追問?

    尤其,昨晚慕子衿還在這裏站了一整夜,要再拿他來當藉口已經不可能。

    一想到慕子衿,心裏還是忍不住亂了幾分,總覺得,對他太過分……

    換好衣服,她直接出了門,去食堂吃午飯去了。

    之後,帶上一早帶好的資料,走近社團的小辦公室。

    她以為肖湘吃過午飯會回宿舍午睡,所以這個時候過來,應該可以逼開她,但沒想到,肖湘就在辦公室里。

    名可進門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她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身影,她下意識抱上手裏的資料,抱在自己胸前,其實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只是真的下意識。

    「這是防備的舉動。」肖湘瞟了她一眼,視線又落回到電腦屏幕上,只是嘆息了一聲:「你和我都輔修過心理學。」

    名可吐了一口氣,走到自己辦公桌後,把資料放下:「我不想解釋。」

    「所以我沒有問。」肖湘將一組文檔發給她,取來一隻光盤,放進機子裏:「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我和你都一樣,你從前不是也從不過問嗎?」

    名可不說話,她確實從來不過問太多肖湘不願意說的事情,例如她為什麼認識那麼多有錢的人,為什麼可以一次又一次在金錢方面製造出奇蹟,但自己在學校里過的卻是和她一樣的窮苦日子。

    很多事情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不想問,如果她想說,終有一天她自己會說。

    現在,肖湘也是不打算追問了,是嗎?

    她有點感激,也感動,在這種時候,遇到一個這樣的朋友真的很不容易,也因為不容易,才更想去珍惜,更怕她會瞧不起自己。

    「我只要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好。」肖湘向她招了招手:「過來,看看昨天騰飛送過來的廣告,大家看過都覺得沒問題,你來看看。」

    名可拉開椅子坐了過去,幾十秒的廣告很快就看完,她又倒了回去看了幾遍,雖然不算特別好,但在短短五個小時裏頭做到這地步,真的很不錯了。

    「等新一期的外景活動拍攝好之後,再換個新的。」她說。

    「還找騰飛嗎?聽說那個葉經理的態度不是很好。」肖湘看着她。

    「沒錯,找騰飛。」名可回到自己電腦前,登陸了qq,將肖湘發給她的文檔接收好,看着上頭的數據。

    「估計那個葉經理要被炒了吧。」肖湘也看着自己的文檔,一邊看一邊記錄數據:「聽芊芊說那傢伙昨天得罪了北冥先生,騰訊的老闆為了顧上北冥先生的面子,肯定要把他開除。」

    名可落在鍵盤上的指尖頓了下,側頭看她:「那這個廣告是誰負責的?」

    「應該還是葉茂,他一直在負責,這麼短的時間裏也很難找到別的人來接手,就算炒他魷魚也總要先把這個廣告做好,不過……」肖湘想了想,從一旁的名片夾里將昨天收到的兩張名片拿了出去,遞給她:「他們說以後聯繫這個董經理,還有,有事可以直接找他們家老闆。」

    連老闆都能直接找,可想而知這個江濤老闆對這件事情有多重視。

    價格明明不怎麼好,選的套餐都是優惠型的,會出動到老闆,絕對是因為昨天北冥夜出現了的緣故。

    北冥夜這個大名,傍着他還真的可以在東陵橫行霸道了。

    名可看着江濤的名片,看了好一會,忽然就拿出電話撥通了他的號碼。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男人的聲音:「餵。」

    「江老闆嗎?你好,我是逸飛工作室的名可,昨天和北冥先生一起過來騰飛談廣告的。」名可立即自報家門。

    江濤剛才的聲音還有幾分不太耐煩的,今天是休息日,現在又是午休的時間,對陌生號碼不耐煩也正常。

    但一聽說是昨天和北冥夜一起過去的人,他的態度也立即謙遜了起來:「你好,名可小姐,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到你嗎?是不是廣告上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不是,廣告我們很滿意,謝謝你和葉經理,就是我們接下去還有一系列的廣告要拍,有些問題得要和葉經理商量一下,我這裏一時間沒找到他的名片,所以就直接打給你了,很抱歉。」名可說。

    「不抱歉不抱歉,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麼想法,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那邊的江濤熱心得很。

    名可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因為北冥夜的面子,有時候對這種事情真的很無奈,雖然拿北冥夜的名字出來做事不是她所願,但,確實方便太多。

    她說:「也沒什麼事,就是跟他說一下後面接下來的計劃,我找不到他電話了,你能告訴我嗎?這事一直是和葉經理溝通的,我們溝通上也不錯。」

    那邊,江濤似乎微微遲疑了下,但很快便說:「我這裏一時間也找不到他的電話,這樣,我幫你問問,馬上讓他給你電話怎麼樣?」

    「這樣啊……」名可拖了下話音,片刻之後才說:「好啊,那等葉經理明天上班之後,讓他有時間就給我個電話吧,他應該有我號碼的,我們這邊還有很多事情想要請教他。」

    「好好,一定,一定。」

    掛上電話後,她迎上肖湘訝異的目光,笑道:「你覺得那個葉經理怎麼樣?」

    肖湘有幾分狐疑,遲疑了下,才說:「除了態度不怎麼樣,人還算可以,雖然是做業務的,但卻是技術出身,比起一般做技術的還要懂行情,不過……你不覺得他會被炒魷魚嗎?」

    「就算炒了,周一估計也會上班的。」她又開始研究起肖湘發給她的那個文檔。

    肖湘盯着她的側臉,看了好一會,才忽然笑了:「你這丫頭,居然還學會玩這一手了,厲害,看不出來呀!」

    葉茂確實還不錯,雖然說態度上是差了點,但經過這次被炒又被請回來的事情後,他以後的態度絕對比任何人都好。

    廣告行業裏頭,消息傳得特別快,他因為得罪了北冥夜被炒,以後在這個行業上基本上不會有老闆敢用他,也就是說,做了多年積累出來的名氣,這下全毀了。

    他現在肯定垂頭喪氣的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裏,名可這麼一通電話,江濤一定會把葉茂請回來,經歷過絕望之後,葉茂回到公司里,一定把他們逸飛奉為上帝,以後他們在找騰飛做廣告,葉茂自然比誰都認真敬業。

    做生不如做熟,可可讓他回騰飛,以後兩家的合作絕對會很好。

    她只是沒想到,這傢伙的心思居然也能這麼慎密,不認識她的人,一定會被她纖弱柔順的外表給騙了,真鬼!

    名可不理會她的擠眉弄眼,把文檔掃視了一遍後,她說:「這期報名的人有一百多個,不少了,明天開始海選吧。」

    「好。」不先開始一輪海選,後面一系列的活動沒辦法折騰出來,雖然報名的人數還不多,但在一百多人里找出幾個標緻點的來拍攝外景,應該還不錯。在社團理一忙就是一整個下午,除了整理報名資料,還得要確定海選的標準。

    其實無非就是演技和長相,當然並不是說只有長得好看的人才有資格脫穎而出,從海選中勝出,還得要配合每個他們需要的角色,有些角色並不需要有多好的皮囊,演技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在演技同一水平的情況下,長相會成為第二標準。

    黃昏時名可和肖湘一起吃的晚飯,北冥夜沒有找她,慕子衿也沒有半個電話和短訊,聽肖湘提起,名可才知道在她回來之後,肖湘已經給慕子衿發過一條短訊,告訴他人安全回來了。

    名可聽了之後,心裏還是會有幾分不好受,總覺得對慕子衿確實太不公平了些,但她現在這樣……這兩天和北冥夜弄得不清不楚的,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和子衿在一起?

    他值得更好的女孩,那個能和他相守到老的人,一定不會是她。

    洗過澡從浴室里出來,才剛坐下手機便響了起來,名可心裏下意識有幾分慌。

    進去洗澡的時候已經八點半,現在這個時候會打電話來找她的,要麼是讓她畏懼到不想再見到的北冥夜,要麼就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的慕子衿。

    家裏人要是沒什麼事情,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電話。

    她走到桌旁把手機拿了起來,不管願不願意去看,目光還是落在屏幕上。

    子衿。

    她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遲疑了片刻才總算接了起來,淡淡說了聲:「餵。」

    「我在你宿舍門口。」慕子衿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在名可開口想要拒絕之前,他平靜地說:「如果你不出來,我會像昨天晚上那樣在這裏站一晚,等明天晚上我會再來找你,一直等你想要出來見我為止。」

    她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用力握着手機,那部他給她的手機一直放在包里,自從那時候關機之後她再也沒有打開過。

    他給她的卡也都在包包里,卡沒有刷過,只是之前為了給丫丫買那個系列的發卡用了百來塊。

    遲疑了好一會,她才淡淡應了聲:「我換件衣服,你稍等。」

    她換衣服的速度有點慢,大概是因為心裏真的不想去面對,直到十幾分鐘之後她才拿了那部新手機,拿了慕子衿的卡,離開宿舍,往宿舍樓門口走去。

    肖湘一直沒有過問,聽她說電話的時候她已經有預感肯定是慕子衿來了,只是對那個男人,她心裏也是有幾分憐惜的。

    那麼好的一個男人,哪怕不知道名可對他的感情怎麼樣,但至少她清楚和慕子衿在一起,一定會比和北冥夜一起要好。

    北冥夜那個男人太深沉,也太讓人看不懂,和那樣的男人在一起,未知的因素太多,將來誰也不能給她保障。

    所以,相對起來慕子衿對北冥夜要可靠得多,至少在兩個人的關係中慕子衿說得這麼明朗,從來沒有半點含糊。

    只是這些事情,除了名可誰也管不着,又或者說,連她自己也沒辦法去選擇……

    名可剛走出宿舍樓,抬頭望去便看到慕子衿那道修長的身影,今晚他穿着深顏色的衣服,類似黑夜,安安靜靜站在那裏,整個人如同融入到夜幕之下。

    那麼安靜,安靜到讓人有幾分不安。

    從名可第一步踏出宿舍樓的時候,他已經看到她,只是依然安靜站在那裏,並沒有向她迎去。

    名可還是有幾分遲疑,但也只是遲疑了片刻便向他走來,手裏拿着的是他幾天之前送給她的電話還有那張卡。

    在慕子衿說話之前,名可走到他跟前,把手機和卡遞到他面前,平靜地笑了笑:「這些東西我用不着了,你拿回去吧。」


    慕子衿沒有接過,只是垂眸看着她。

    名可依然在笑着,執起他的掌把手機和卡放回到他手裏。

    她的聲音很平靜,應該說兩個人都很平靜,似乎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他們還像從前那般,但只有彼此都知道,有些事情已經變了。

    「我很感謝你之前對我的付出,是真心的感謝,不過,我想這些都過去了。」名可抬頭看着他,輕聲說。

    慕子衿還是沒說話。

    等了好一會都等不到他的回應,名可吁了一口氣,抿了抿下唇才說:「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他還是不說話。

    名可知道,當他不想說話的時候,這個男人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或者兩天,三天,甚至一個月不說話,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保重。」不想再與他繼續在這裏僵持,她輕輕吐出這兩個字,轉身就要往宿舍樓走去。

    沒想她才剛轉身,身後的慕子衿便扣上她的腕,二話不說,拉着她往學校後方奔去。

    牽着她手腕的大掌如此用力,名可根本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被他帶動往前方跑了起來。

    慕子衿跑得有點快,名可幾乎都跟不上了,可是,他完全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如果不跟上他的腳步,自己只會落得個摔倒的下場。

    她一邊喘氣一邊驚呼道:「子衿,有什麼話在這裏說,你要帶我去哪裏?」

    慕子衿還是不說話,月光之下那張臉顯得有幾分蕭條和清冷,他腿長,每跨出一步,名可得要跨出兩步才能跟得上。

    所以,到了學校後方的那片樹林之後,名可已經喘得幾乎呼吸不過來了,想要開口說話,但因為呼吸太急促,連話都差點說不出口。

    「子衿。」她只來得及喊了一聲,便因為喘氣,接下來的話完全出不了口。

    慕子衿停了下來,只是垂眸看了她一眼,長臂忽然探出落在她腰間,就這樣把她抱了起來,依然往那片密林深處走去。

    不是公主抱,而是將她豎着抱起,如同抱着小孩一樣。

    名可驚呼了起來,身體在他帶動之下搖搖晃晃的,她下意識伸手牽上他的脖子,只為了不讓自己摔下去。

    被他抱起,不用自己跑,她才尋回了一點說話的機會,忙道:「子衿,快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裏?」

    慕子衿還是不說話,修長的腿一軟往前方邁去,哪怕只是邁步,速度卻依然很快,要是讓名可和他一起走,一定是要用跑的。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名可既熟悉又害怕的地方,本來對這兩座假山她已經不怕了,但今天晚上慕子衿用這樣的方式把她帶來,她又不安了起來。

    讓她更不安的是人才剛被他放下,就已經被他緊緊挨上,壓在其中一座假山背後。

    晚上九點過,又是假期,這裏的人不多,抬眼望去只見到遠處有幾個學生走過,離他們的距離並不近。

    那天北冥夜把她壓在這裏的記憶從回腦中,現在想起來很奇異地,名可已經不怎麼害怕了,可是,一想到現在壓着她的人是慕子衿,她心裏便又不安了起來。

    她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儘量讓他不要靠自己太近,在他低頭想要去親她的時候,她忙別過臉,驚呼了起來:「子衿,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我和你結束了,你不要這樣……」

    「為什麼會結束?」這是他今晚所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沉沉的,有幾分沙啞,低頭又要去尋找她的薄唇。

    名可慌忙躲過,那一吻便落在她臉上,在他冰冷的唇往她小嘴移去的時候,她慌道:「不要親我,北冥夜剛親過我,我不要和你接吻。」

    一句話讓慕子衿所有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他的唇離她的小嘴不到一指的距離,但卻停在那裏,沒有繼續往前了。

    北冥夜親過她……他目光愈發幽深了起來,月光下那張臉更顯得冰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住了,他沒有繼續動,名可也不敢亂動,怕自己把他給激怒了,會引起他更瘋狂的舉動。

    雖然,他平時對她總是溫柔的,但今夜的他冷得叫人十分不安。

    寧靜的夜幕之下偶有幾陣清風吹過的聲音,剩下的便是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名可是因為氣息還沒有完全平復過來,呼吸太急太亂只因為剛才跑了這麼一段路,跑得她身心疲憊。

    又過了很長時間慕子衿還是沒有任何動作,也不說話。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忍不住說道:「不管你在想什麼,我只想告訴你,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我都和他在一起,什麼事情該做不該做的,全都已經做過了。」

    這些話本來是難以啟齒的,可這時候卻像有幾分賭氣那樣,她一下子全說了出來,臉不紅氣不喘,只因為心已經涼透了:「我和他又糾纏在一起了,在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之後,子衿,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費心,我也不想再耽誤你。」

    「你怎麼知道你就是在耽誤我?」他啞啞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兩個人靠得這麼近,那聲音裏頭的沙啞她聽得清清楚楚,心也聽出了幾分不忍。

    可是,這時候對他不忍,其實就是對他殘忍,她知道的,長痛不如短痛,這樣繼續的關心,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優柔寡斷,不僅讓自己難受,還會害了他。

    他和北冥夜其實是好朋友,何必為了她成為敵人?

    名可勉強擠出一點笑,又輕輕推慕子衿一把,總算把他推開了半分。

    抬頭迎上他看不出明暗的目光,她平靜地說:「不管我和他以後會怎麼樣,也不管我和他之間的協議會持續到什麼時候,那都是我和他的事情,與你再沒有半點關係了,子衿,我感激於你曾經對我的好,但……」

    她別過頭,還是有點不忍心看到他眼底有失望的暗淡:「如果以後你還瞧得起我,我們還是朋友,如果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連做你朋友的資格都沒有,那以後……不要再找我了。」

    他沒說話,一雙大掌還落在她的腰間,只是在不經意間已經收緊了幾分。

    名可分明感覺到他那雙大掌在自己腰間不斷在收緊,不是不緊張,可是,有些話哪怕明知道會傷到人,為了大家都好,她只好硬着頭皮說下去:「從前天晚上開始,直到今天回來看到你的未接來電之前……」

    她重新回過頭迎上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直到今天回來看到你的未接來電之前,我從來沒有想起你,一秒鐘都沒有。」

    「我不信。」他的大掌又緊了幾分,閉上眼,用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好一會才睜開眼眸,目光鎖在她的小臉上:「前天晚上他回來沒有通知任何人,我因為有事情要做,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收到這個消息,是我的錯,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了,我和他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他對我不算很差。」真的不算很差,撇開他在床上那些表現來說,北冥夜這個人對她還算不錯的。

    至少在外頭的時候,他總是很樂意為她出頭,為她解決所有的困難,這樣的男人,若不說他的獸性,其他的地方也還好。

    慕子衿沒有與她爭論這個問題,一隻大掌抬起,想要去觸碰她的臉,她卻用力別了過去,躲開了他的觸碰。

    他的大掌停在半空,最終還是落在她的肩頭,聲音依然那麼沙啞,沙啞裏頭又添了幾許名可聽不出來的晦暗:「前天晚上他來找你,你是心甘情願跟他回帝苑的嗎?」

    名可用力咬着唇,其實這個時候如果能大聲跟他說一句她是自願的,或許事情也就能到此結束了,可是,自願這兩個字她真的說不出口。

    但她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迎上他的目光,勾了勾唇,扯開一抹淡然的笑:「我是。」

    「你不是,你的表情已經把答案告訴了我。」他的大掌終於還是落回到她的臉上,長指在她鼻樑上輕輕划過:「你不是自願的,是他用手段把你帶到帝苑的,是不是?可可,不需要再跟我解釋什麼,我沒有把你保護好,是我的錯……」

    「不是,子衿你不明白。」她也推了他一把,把他的掌從自己的臉上推開。

    慕子衿的掌又落回到她肩頭上,他笑了,哪怕那抹笑沒有太多真情實意,但至少那是笑:「不管明不明白,我只想讓你知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依然有用,只要你想離開他,我一定能幫到你。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面對他,好不好?你欠他的錢,我立即幫你還給他,行嗎?」

    她不說話,只是一直咬着唇。

    他又笑着說:「行不行?可可,給我一個答案。」

    「不……」

    「我不要這個答案。」不讓她的話說完,他忽然用力把她扯了過來,緊緊摟在懷裏,埋頭在她頸窩間,喑啞地道:「不要說不,我要的是你正面的回應,明天我帶你去找他,我們把事情說清楚,我和他這麼多年的朋友,除非他真的喜歡上你,否則,我相信他一定不會阻攔。」

    「他不喜歡我,也不讓你把我帶走。」如果北冥夜真的願意讓自己和慕子衿在一起,前天晚上他就不會非要把她帶回去帝苑。

    至於慕子衿說的北冥夜喜歡她,那就更加不可能,她怎麼都不會相信,喜歡一個人會用那樣的手段去折磨她。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子衿。」她冷聲道。

    「說好了,明天就去找他。」他依然用力摟着她,把這具小小的身子摟在懷裏,埋首在她脖子上,聞着她沐浴過後淡淡的清香。

    視線落在前方的夜幕下,目光深幽,這時候誰也看不出他眼底藏着的是什麼,只是那雙摟着她的長臂不斷收緊。

    直到她被摟得幾乎呼吸不過來,用力推了他一把,輕聲說:「快放開,我難受。」

    他才終於收回了一點力道,放開了她。

    「我真的不值得。」等他放開自己,名可便迅速推了他一把,找到一點點機會從他懷裏退了出去,往身後退去。

    可一退又退到那假山上,腦袋瓜一不小心撞在假山上面,磕的一聲,一股鑽心的痛從後腦勺傳來。

    慕子衿臉色一變,忙把她拉了過來,大掌落在她腦袋上。

    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摸到了一個包,他把她的臉掰了過去,輕輕揉着她的後腦,不斷對那個包吹着氣,聲音極度溫柔:「不怕,不痛了,揉一揉就不痛了。」

    名可只覺得心裏一陣酸楚,這樣的酸楚比那陣劇痛還要讓人難受,手不自覺揪上他的衣角,想要把他推開。

    可這一刻,這麼溫柔的慕子衿,她真的有幾分捨不得,但最終她還是推了他一把,捨不得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不要再理我。」她轉身就要往宿舍樓前走去。

    慕子衿還是把她拉了回來,只是這次他並沒有抱她,安靜看着她在月光之下顯得有幾分蒼白的臉。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才輕聲說:「好吧,可可,我不再逼你,但,明天我還是跟你去找他。我不會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就當我們是朋友,我只是想幫你逃離他的控制,好不好?」

    她不說話,只是眨了眨眼,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以朋友的身份,這種說法讓她有幾分迷茫了起來。

    朋友,真的可以嗎?沒有愛恨情仇,只簡簡單單是朋友的身份,只為了幫她逃離北冥夜的魔爪?

    真的,可以嗎?

    慕子衿看着名可迷惘的雙眼,認真道:「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會再逼你做我女朋友,現在,我只是你的朋友。」

    他說話雖然很淡也很平靜,握住她手腕的那隻大掌卻越收越緊,名可不是感覺不到疼,只是這個時候並不想再說什麼刺激他的話。

    慕子衿唇角依然挽起點點笑意,依然在柔聲說:「我把錢借給你,以後你慢慢還給我,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肉償,也不會用任何強硬的手段讓你留在我身邊。以後,我要追求你是我的事情,你要不要答應便是你的事,我不會勉強你,但你也不要勉強我,不要連我追求你的權力也給剝奪。」

    她還是眨着眼,眨了幾下,眼巴巴看着他,眼底因為有幾分酸楚,眨兩下會好過些,若是定定看着他,她爬自己的眼睛會忍不住蒙上一點水霧。

    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在他面前哭,哭了就會給他虛假的希望。

    既然不喜歡他,不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就不能再讓他誤會。

    感動,不是愛情,慕子衿讓她很感動,但,她不愛他。

    至於他所說的,她不是不心動,不要她肉償,她願意出賣勞動力,以後會想法設法把錢還給他,只要別再用北冥夜那種協議將她捆住。

    「子衿。」她淺淺喚了一聲。

    慕子衿依然笑得清柔,伸手在她鼻子上點了點:「什麼都不用說,這錢我沒說過不用你還,以後再還給我吧,就這麼說定了,好不好?」

    她還是眨了眨眼,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當然是好的,可是,分明知道他喜歡自己,答應他是不是太無恥了些?

    「難道你希望他一直用一份協議將你捆在身邊,對你為所欲為嗎?」他問。

    「不,我不希望!」她用力搖頭,一想起那個禽~獸在床上對自己的那些暴行,對他的抗拒便又重了起來。

    終於在她猶豫了許久之後,才吁了一口氣,抬頭看着他,輕聲問:「能不能不收我利息?如果算上利息,我一輩子都還不起。」

    慕子衿鬆了一口氣,雖然捏着她手腕的大掌還是握得那麼緊,但至少眼底的光亮多了幾分:「好,就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我不收你利息。等你畢業了我給你介紹個好的工作,讓你薪酬高些,又或者借你點錢讓你做些小生意,讓你儘快賺到錢還給我。」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唇,咬得狠的時候,唇上傳來點點痛意,如此,才能把心裏的酸楚壓了下去。

    輕輕掙了掙,她說:「你握得我好疼。」

    慕子衿才總算反應過來那般,忙放開了她,想要說什麼。

    名可已經笑着說道:「不用利息是你自己說的,事後可別找我麻煩,明天我給你打張欠條,不過,不收利息這事你也要在欠條上寫清楚,還有時間……」

    「時間上沒有限制,隨便你什麼時候還。」他道。

    名可總算是舒心地笑了,雖然和慕子衿繼續糾纏不是她所願,但對比起來,儘快脫離北冥夜對自己的掌控,對她來說更為重要。

    至少,現在她沒有給他太多虛假的希望。

    至於以後會怎麼樣,那是以後的事情,就當是她自私吧,只要能離開北冥夜,對她來說比什麼都好。

    慕子衿送名可回宿舍之後,等她進了門,便轉身後學校後門走去。

    昨天晚上一整晚沒有休息,今天又出門處理了一大堆事情,這時候的他,確實有幾分疲憊。

    一路走出校門,往停車的地方走去,尚未靠近,一抬頭,竟看到那輛他熟悉的車子。

    指尖在不經意間升起了幾分莫名的涼意,他只是遲疑了兩秒,便繼續往前,想倚在車門邊的人走去。

    他靠在敞開的車門上,身形這麼高大,哪怕是巨型轎車在他身邊都顯得特別脆弱和渺小,一身還沒來得及脫下來的迷彩服上依然掛着塵埃,有點髒,卻將他強悍霸道的氣息勾勒得更加清晰。

    這一身模樣,一看就知道剛從島上回來,他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帝苑換一身衣服,便來了這裏……

    慕子衿的目光添了更多的幽黯,他舉步走了過去,看着他手裏的香煙:「抽煙太多對身體沒有好處。」

    北冥夜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便又落在手機屏幕上,修長的指划過,不知道在看什麼,一抬手,香煙湊到唇邊又輕輕吸了一口。

    慕子衿走到他跟前,視線鎖在他臉上:「煙癮這麼重,戒了吧。」

    「戒不掉。」這話不假,他曾經想過要戒,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戒了,生命似乎少了些什麼一樣。

    慕子衿不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因為現在看在他眼裏,他多了一個更致命的習慣:「你喜歡上她?」

    北冥夜又側頭看了他一眼,隨手將手機擱在車頂上:「滋味不錯,最近確實很喜歡上。」

    慕子衿喉嚨一堵,薄唇抿了起來,好一會才說:「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你越來越重視她。」

    一回來就到了這裏,這不是重視是什麼?他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他這麼在意過一個女人?就連對待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俞霏凡,他也從來不會表現出太多的關心和在意。

    名可,對他來說真的很不一樣。

    北冥夜淡淡掃了他一眼,才又抬起手吸了一口煙霧:「我不來,我怕我的兄弟上了我玩過的女人。」

    慕子衿的指尖忍不住又升起點點微涼,看了他好一會,才悶聲說:「我不會。」

    「不會你追求她做什麼?」他的薄唇又勾起,每次勾出這麼好看的弧度,那笑便更加冰冷。

    「你這麼在意嗎?」慕子衿盯着他的臉,密切關注着他臉上眼底每一個表情:「你真這麼在意她?」

    「最近只對她的身體感興趣,你說我在不在意?」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依然慢悠悠抽着香煙,速度不快,悠哉游哉,還有幾分慵懶的模樣。

    慕子衿不可否認,這樣的北冥夜,是個女人看到了都會動心,只除了那女孩:「她不喜歡你。」

    若喜歡,就不會想方設法想要從他身邊逃開,這點,他不會看不出來。

    「你以為我在意?」北冥夜笑了笑,分明笑得,卻還是那麼冷然。

    雖然對着慕子衿的時候那份冷然已經被他可以掩去了不少,但卻仿佛是天生的那般,再怎麼掩飾也沒辦法完全掩住。

    看到他的冷,慕子衿心裏還是會有幾分不好受,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可以從過去的陰影走出來,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真正的快樂。

    只是,快樂這兩個字,在北冥夜的人生中似乎早已經消失無蹤。

    「不要繼續沉迷了。」他吐了一口氣,話語裏有幾分疲憊:「他不會允許你身邊出現太重要的人,你明知道,你越是喜歡,他……」

    「這裏是東陵。」他又吸了一口香煙,只是這次速度有點快,吸得也有點重,吐出來的時候,眼底分明淌過一絲深沉到讓人幾乎承受不來的幽黯:「更何況,女人對我來說從來不重要,他要做什麼,那是他的事情。」

    「真的不重要嗎?」慕子衿不信,只是,他自問也是看不透他這一刻眼底藏了的是什麼。

    但要說一點都不重要,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不要在意身邊的人,否則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他沉聲道。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眼底的幽黯不見了,琥珀一般好看的薄唇又勾了起來:「所以為了杜絕我對任何人沉迷,但凡與我走得近的人,你都要從我身邊屏除出去?」

    笑意還是那麼,只是這次多了幾分淡漠:「那片海灘是修羅教父被亂槍射死的地方,道上所有的小混混都知道作案要避開那裏,那是對過去的東陵第一教父的尊敬。」

    慕子衿心頭一堵,淡淡的目光落在他剛毅的側臉上,薄唇動了下,似乎有話想說,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沉默,兩個人站在那裏,忽然便沉默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北冥夜手裏的香煙抽完,又點上一根的時候,慕子衿才輕聲說:「如果我說真是個巧合,你會不會相信?」

    「要說你是真心追求名可,而不是只為了讓她從我身邊離開,我應該不會信。」北冥夜答非所問,把打火機收回到褲兜里,舉手吸了一口煙霧,再緩緩吐出:「要慕家二少爺花這麼多心思去討好一個女人,還真是難得,我要不要替她對你說聲謝謝?至少,你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蠢丫頭享受到了被名門公子爺追求的樂趣?」

    慕子衿的大掌握了兩下,一陣揪緊之後,緩緩鬆開了來。

    「我對她……」他輕嘆了一聲,有些話想說,但還是覺得這時候沒有說出口的必要,看着他被煙霧縈繞得更加蠱惑人心的側臉,他抿了下下唇:「真的打算繼續讓她留在身邊?」

    「膩了她的身體之前。」手裏的香煙時不時往口中送去,很快,整一根又被抽去三分之一的長度,他側頭瞟了他一眼:「那小身板確實滋味很好,你想嘗嘗也行,不過,最好等我扔掉再說,你該知道,我沒有和兄弟共用一個女人的興趣。」

    慕子衿瞥了他一眼,哼了哼,半晌才說:「我也沒有撿別人破鞋的興趣,不過,這女孩我要定了,夜,聽我的,別在同一個女人身上花太多的心思,陷得越深,剝離的時候只會讓自己越難受。」

    北冥夜瞅了他,看了好一會,忽然竟笑得明朗了起來:「呵,真傻。」

    這笑,不再冰冷,而是多了幾分暖暖的氣息。

    如果慕子衿是女人,這一刻一定會為他唇角溫和的笑意給深深觸動心弦,可惜,他不是。

    盯着他唇角那點似有若無的笑意,他認真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讓她在你身邊待太久,如果你非要執迷不悟,不等老爺子動手,我會先替你除了她,你……」

    忽然,一點細碎的聲音從北冥夜擱在車頂上的手機里傳來,似乎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慕子衿嚇了一跳,忽然,心竟然莫名慌了起來。

    不等北冥夜開口說話,他大步過去,一把將他車頂上的手機拿了過來,劃開屏幕一看,只見屏幕上顯示着和別人正在通話中,通話記錄十六分鐘,對方的暱稱上,只單單一個字:可。

    可!他居然一直開着手機,那麼,他們在這裏所說的話……

    手機在他掌中幾乎被抓碎,他閉了閉眼,只是一個閉眼的動作,再睜眼時,眼底的震撼和錯愕甚至一些連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莫名情緒,已經被徹底掩蓋了去。

    電話依然在接通,時間還在一分一秒過去,他沒有急着和電話那頭的人解釋,反倒長指一划,將通話截斷,手機丟回到後座上,往車上一靠,側頭看了北冥夜一眼:「還有煙麼?」

    北冥夜不說話,從兜里將香煙盒子遞給他。

    慕子衿接過,從裏頭取出一根,再接過他遞來的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亮。

    一口煙霧吸了進去,很辣,很嗆,對於從不抽煙的人來說,北冥夜的煙抽起來太慎人,慎的他幾乎被嗆出淚水。

    但,雖然長這麼大幾乎從來沒有抽過,他卻還是很快便適應了下來,和北冥夜一樣,慢悠悠抽着。

    黑夜,越來越深沉,兩個人就這樣默默抽着煙,很長一段時間裏,再也沒有誰說過半句話……

    肖湘看着地上的手機,視線又移到名可臉上,看到她一臉蒼白的顏色,忍不住關心了起來:「可可,怎麼回事?在想什麼呢?手機掉地上了。」

    名可沒有任何回應,只呆呆看着不知名的角落,兩眼無神。

    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肖湘更焦急了,走了過去幫她把手機撿了回來,看着她越來越蒼白的臉,她輕輕推了她的肩頭一把。

    「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剛才誰給你電話?」

    她剛才一直在接電話,可卻從來沒有哼過聲,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後來因為忙自己的事情便沒有去關注了,現在想起來才注意到她剛才接電話似乎接了十幾分鐘。

    見名可還沒有反應,她把已經暗掉的手機屏幕打開,翻開剛才的通話記錄。

    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不是慕子衿的,也不是她任何一個熟悉的,上頭連個名字都沒有,再翻了翻通話記錄,通話時間顯示的有將近二十分鐘。

    「可可。」她又推了她一把,輕聲說:「究竟遇到什麼事情?你別嚇我,告訴我,好不好?」

    名可被她再次推動,才仿佛驀地回神那般,迎上她關懷的目光,無神的雙眼漸漸凝聚起一點光亮。

    沙灘上那一場劫難……和慕氏二少爺戀愛……不等老爺子動手,我會先替你除了她……

    慕子衿的話語不斷在名可腦海里盤旋,她有點理不清頭緒,又或者說是自己不願意去理清。

    眼底的光亮一點一點積聚,直到看清肖湘的臉,她才深了一口氣,勉強扯出一點笑意:「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剛才是誰給你打電話?」肖湘又問。

    名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想要從她手中把手機拿回去,肖湘卻退了一步,用力捏着手機,瞪着手機屏幕上那一串陌生號碼。

    她本不該過問她的事,也知道她一直有事瞞着自己,但只要她人回來,安然無恙地回來繼續過她的生活,她便不多問了。

    可她現在這樣很明顯受到了驚嚇,又或者說出了驚嚇之外,眼底還有一抹她從未見過的絕望,她居然絕望成這般,她不問清楚怎麼能心安。

    「你要是不告訴我,那我便回撥過去看看。」她說。

    名可一怔,頓時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搶回自己的手機,急道:「不要胡鬧,肖湘,你說過不過問,我也不想解釋。」

    「那你總得要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名可搖了搖頭,又淺淺笑了笑,但這樣的笑意掩飾得太明顯,肖湘怎麼可能看不到?可是看到她這樣,她也不忍心再糾纏下去。

    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把電話還給她的時候,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屏幕上還是那一串陌生的數字。

    肖湘蹙起了眉心,再看名可時她已經慌了起來,伸手,一把將她的手機奪了回去。

    看着屏幕上那串號碼,她的心口不斷在劇烈起伏着,呼吸亂了,心跳也亂,這時候根本下不了決心要不要去接他的電話。

    鈴聲一直在響起,直到電話自動掛斷她還沒有接通,可斷了還不到兩秒,手機再次響起來,還是那個號碼。

    如此鍥而不捨地撥過來,不知道他的耐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還是說他心裏現在有火,如今正想要找人發泄。

    她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肖湘一眼,薄唇微動。

    肖湘罷了罷手,實在是無可奈何:「出去接吧,你的事我不會過問,但你得要保證不會讓自己出事。」

    名可咬了咬唇,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和北冥夜繼續這樣糾纏下去,對她來說會有什麼下場。

    什麼老爺子,什麼不允許他身邊有重要的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提起,慕子衿甚至還說如果他繼續沉迷,不等那個傳說中的老爺子動手,他都會先把她除去。

    可他們究竟知不知道,在北冥夜心裏她不過是個玩具?他們這麼重視,是不是太傻了?

    她冷冷笑了笑,或者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只是那笑意裏頭,肖湘看得出真的藏了幾分悲涼。

    說不出的蒼涼氣息,隨着她出門的氣息灑落一地,一身的涼意,讓人看了莫名心疼。

    名可走到走廊上才把電話接了起來,輕輕喚了一聲:「北冥先生。」

    「五分鐘。」那邊北冥夜低沉的聲音傳來。

    名可只是沉默了一秒,便說:「好。」

    隨即掛了電話,再回到房中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還把她的電腦包拿上,回頭看着肖湘笑道:「我明天早上會儘快趕回來,海選的事情就按照我們所說的去辦,如果我趕不及回來,你和芊芊他們先去。還有,我們人手真的不夠,要徐年華明天在社團里再挑三四個用得比較順心的,到時候讓他們幫忙準備海選。」

    「我知道了。」肖湘盯着她唇邊那抹粉飾?太平的笑意,心裏真的對她憐惜着,只是她太清楚名可的性格,她不想說的話,她怎麼問都絕對問不出來。

    她看似柔弱,但內心卻是無比堅強,那麼堅韌,連一個男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不知道她究竟面臨着什麼事情,可她現在真的是愛慕能助。

    她點了點頭,輕聲說:「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名可又丟給她一抹淺淡的笑意,轉身便出了門,只是在步出宿舍房門的時候,唇邊那抹笑在一瞬間便散了去。

    照顧好自己,一句簡簡單單的話,現在對她來說似乎也變得艱難。

    那一場以生命來守護的劫難,那些日子溫和的笑意,柔和的目光,還有今天晚上她那柔柔的眼神,深情的告白……

    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太可笑,任何事情,任何人都那麼可笑,而她卻傻傻地相信,以為自己真的那麼幸運,哪怕不敢接受,但還慶幸着自己可以擁有一份這麼美好的友情。

    友情……她又笑了,只是那份笑冷得可以。

    五分鐘的時間總是那麼短暫,從名可的宿舍樓跑到後門北冥夜時常停車的老地方,五分鐘不多不少,不會給她太多的時間在路上徘徊,也不會短暫到連她跑都趕不上。

    他總是能把時間拿捏得這麼好,對她的控制也控制得那麼順心如意,只是名可沒想到的是,等她到的時候,慕子衿居然還在那裏,還沒有離開。

    她順了一口氣,抱了抱懷裏的電腦包,低垂頭顱,直接走到北冥夜身邊。

    北冥夜的目光落在她懷裏的電腦包上,他勾起唇,又是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意揚開:「你覺得跟我回去之後,你還有時間做事嗎?」

    「只是希望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可以讓我做點事情,你還要洗澡,是不是?」她的目光從他身上那套被塵埃染髒了的迷彩服上掃過,笑意那麼虛弱,但至少說話的時候人是平靜下來了。

    北冥夜又吸了口香煙,抬了抬下巴。

    名可沒說話,從打開的車門裏鑽了進去,安安靜靜坐在後座里。

    「還不打算回去嗎?」北冥夜側頭看了和他一樣靠在車子上的慕子衿一眼,手中的香煙被長指掐滅,隨意扔到一邊,他站直身軀,隨手把車門關上,朝前面的車門走去:「我要回帝苑了,要不要到我那裏去喝杯咖啡?」

    慕子衿彈了彈指尖的煙灰,也站直身軀,與他的車子拉開一點距離。

    見他把駕駛室的門打開,他抿了抿唇,目光終於往後座的方向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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