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年,魔都修行者大學,愛情公寓宿舍樓。
頂樓挖掘機里,身披粉紅色廚房戰袍的孟浪飛快攪動着手裏的打蛋器。
仙人級別的超凡手速令他打出來的奶油有着無比細緻綿密的口感,而一旁烤箱裏不斷傳來的陣陣香味也讓客廳里的一眾家長們盼得伸長了脖子。
然而,就在這時——
「哐!哐!哐!!!」
特質鈦合金打造的茶桌在一隻白嫩手掌的拍打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十幾年間容貌絲毫未變的胡一菲冷冷掃視了周圍的坑貨們一眼,隨即滿臉嚴肅地開始了訓話:
「把鼻子都給我收回來!今天大家齊聚一堂可不光是為了吃點心的!現在開始點名,有誰沒過來的,同伴說一下原因。」
聞言,其他同樣沒見外貌有什麼變化的憨憨們紛紛開始了踴躍發言——
陳朵率先舉起小手:「有一個犯事了的加拿大明星最近快要刑滿釋放了,但前兩天他又收到了別的指控,我老公接了幫他辯護的案子,今天下午開庭,他說敗了訴就過來。」
「嗯,張偉是辦正事,這個假我准了!其他人呢?大力,寶寶去哪了?」
「額。」
諸葛大力禮貌而不失尷尬地扯起一抹牽強的微笑,聳肩說道:「是這樣的,昨天小浪在學校里和二十幾個同學打架,弄髒了衣服。」
「so?」
胡一菲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呢?」
「然後……寶兒姐說要是不把事情擺平,小浪以後還是要受欺負,就趁我和孟浪不注意,提着鏟子去學校了。」
「擺平?怎麼擺平?」唐悠悠歪了歪頭,「她教訓小浪的同學啦?」
「不,她把小浪的同學家長都擺平了……物理意義上的。」
這時,孟浪端着給大家準備的茶點走過來接過了話頭。
「等待會兒開完會,我還得去局子裏保釋她,唉……這個瓜婆娘,還是這麼不讓我省心。」
眾人:「……」
見場面即將陷入尷尬,風星潼趕緊打起了圓場:「呵呵呵呵~師娘的脾氣還是那麼……耿直哈!
那什麼,我也來替其他人請假了,五魁在正在待產期,我沒讓她過來。
大師兄剛從黑州回來接任了師父的盟主之位,他和嫂子一起去拜訪國內各大修煉者學院去了,脫不開身。
至於項尚和我姐……老爹今天要把天下集團的總裁位置交給了我大哥,他們去哏都觀禮了,也沒法過來。」
「還有還有!我這裏也有情況!」陳美嘉緊接着舉起了手,「子喬上個禮拜把呂家族長的位置的傳給了小良,他們現在還在呂家那邊忙着交接呢,妍妍和小諜也在那邊,讓我幫忙請個假。」
「行!你們一個個都忙!忙得連家裏小孩的學業都不管不顧了是吧?」
女魔頭咬牙切齒,如此大規模的人員缺席讓她深深感受到了自己身邊究竟都是怎樣的一群天坑。
頓了頓,她無奈地長嘆口氣,把手裏的名單遞給了諸葛大力:「大力,你來替我問吧,到底還有哪些人沒來?」
「好的一菲姐。」
諸葛大力接過名單,一番詢問之後總結道:「浩氣盟常駐人員中,在剛才提到的那些人缺席之外,其他缺席的有——
王也、王震球還有小黑兄弟他們都是單身,沒有必要過來。
肖老哥、馬仙洪還有我叔叔他們三家人都是沒有孩子的丁克族,也沒必要過來。
此外,諸葛家有專業的功課互助群,同樣申請了免到。
最後,賈小勇三天前因為偷吃了一菲姐你做給曾老師的便當導致突發急性腸胃炎,賈正亮和賈招娣還在醫院裏照顧孩子,剛剛已經給我打電話請過假了。」
胡一菲臉色微紅:「咳咳!曾小賢,你還愣着幹嘛?還不趕緊去樓下超市買點新鮮水果,咱倆晚上去一趟醫院,替你給小勇道歉。」
曾小賢滿臉詫異:「可是一菲,那便當不是你做……」
「嗯?」
「明白,我去買水果。」見自家老婆開始瞪眼,賤人曾果斷認慫。
「這還差不多。」
把鍋甩了出去,胡一菲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好了,現在能到的人都到齊了,只有徐四無故缺席,孟浪你待會兒別忘了發一張江湖追殺令,咱們開始說正事——」
提到正事,女魔頭渾身上下的氣勢忽然一變,只見她猛地一拍桌子,滾滾黑氣從身上冒了出來。
「課外補習班已經被國家取締十多年了,為了能給孩子輔導功課,現在外面哪一家的家長不是每天頭懸樑錐刺股的刻苦讀書,可你們呢?
你們都像話嗎?啊——!?
在這裏我必須得說一句,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家長!」
「關穀神奇!你笑什麼?在我這學了大半年,你居然連拼音和字母都分不清楚,語文功底甚至不如你家關穀神秘!好意思笑?」
「還有你,張靈玉!別以為每次上課坐在最後一排我就看不見你的小動作,你成天在課桌底下搞小動作,以為我不知道嗎?」
說着,女魔頭反手摔出一摞書本。
「《基金經理選擇學》、《股市兵法》、《房價走勢地理圖》、《如何處理中年夫妻關係》……這些書是你這個年紀應該看的嗎?
你要是把看這些的心思用在學習上,家裏小孩不早就考全班第一了?
告訴你,你們家張小蓮已經被我們家曾曉蓮策反了,從今以後你的書包每天要交給孩子檢查,一旦我聽說你再看這些不三不四的書,你看我期末考試怎麼罰你的!」
「還有你們!別以為我說他就和你們沒關係了!
每一次我隨堂測驗之後都會讓考得差的人把卷子拿回家給孩子簽字,這本來是想鞭策你們上進的!
可你們倒好!
趙海棠,你給我站出來!
來,告訴大家,你模仿你家閨女簽字多久了?學小姑娘寫幼圓體,虧你也好意思!」
……
指着所有人的鼻子數落了半天,口乾舌燥的胡一菲猛灌一大杯水潤了潤喉嚨,隨後話鋒一轉,苦口婆心地說道:
「我知道,大家各有各的困難,但咱們總不能忘記來我這裏上課的初心吧?
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的子女辛辛苦苦讀書是為了什麼?
他們每天起早貪黑地備戰考試,你們這樣對得起他們嗎?
你們看看別人家的家長,在你這個年紀有誰連雞兔同籠都不會算的?」
「我再次強調一遍,你們學習是為了子女嗎?
不!你學習是為了你自己!
等你家孩子考上清大北華,那面子不都是你自己的嗎?」
「不要覺得你們被剝奪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中年,你們現在努力學習,為的就是能夠擁有一個更加幸福的老年。
老實說,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夠地喝酒、唱k、打遊戲……可是沒辦法,現在就是拼命的時候。
咱們都咬咬牙,努把力,好不好?」
「是————我知道大家都很有壓力,想讓我多體諒一下你們。
但是俗話說得好,可憐天下子女心啊!
天底下有哪個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出人頭地的?
咱們是不是也該體諒一下孩子們望父成龍、望母成鳳的感受啊?
還是那句話,等你們的孩子考上了好的大學,我隨便大家怎麼瘋怎麼玩,要生二胎三胎我都不管……」
三個多小時後,當滔滔不絕的女魔頭心滿意足地說完她的演講之後,房間裏只剩下了一張張口苦白沫的痛苦面具。
用來頂雷的影分身自行解散,躺在臥室睡覺的孟浪瞬間被灌入腦海的雞湯驚醒過來。
「糟!我怎麼把寶寶給忘了?晚過去了那麼久,警查大哥們有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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