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網游小說穿成貧窮黑月光以後第69章 天網 飛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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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天網 飛醋。

    第6章天網飛醋。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早上。

    纖纖醒來,身邊沒有人。

    她洗漱完畢,路過窗口,拉開窗簾。

    室內設有地暖,溫暖如春。內外溫差之下,玻璃窗蒙上一層白霧,看不見外面。

    抬手抹了抹,手指凍得冰涼。

    雪停了。

    這次回來的匆忙,行李就一個包,換洗衣服都沒帶。

    纖纖打算穿秦措的襯衫將就,等會兒她有事回秦園,再找自己的。

    打開衣櫃,一愣。

    右邊是秦措的衣物,左邊是她的。衣服全新,吊牌還沒剪。

    這一幕,似曾相識。

    當初秦先生就是這樣的操作。

    她人還沒到海之嶼,房間的衣櫥就塞滿了屬於她的鞋帽衣服。

    她的尺碼,秦措倒背如流。

    纖纖換完衣服,給許玲發送一封郵件,標明時間和地點,約在下午見面。

    她和那個瘋癲半生的女人,還有一點未完的糾葛。

    從房間出去,逛了一圈,她站在廚房門口。

    秦先生心情很好。

    他背對她,正在煎法式吐司。

    纖纖看了會兒,走過去,從身後圈住他的腰。

    「才六點半,起那麼早?」她瞄一眼掛鍾,「都辭職了,不享受一下睡懶覺的福利?」

    秦措說「以前六點起都算晚。」

    語氣平靜。

    纖纖盯着他,越發覺得那雙細長的鳳眸含笑,漆黑的瞳孔深處,儘是春意。

    她搖搖頭,嘀咕「……你真的心情特別好。」

    秦措關掉燃氣灶,「不止。」

    纖纖挑眉。

    秦措低頭看她,淡然道「那叫身心愉悅。」

    纖纖「……」

    懶得理他。

    她把盤子端上餐桌,想了想,告訴他「我下午出去一趟,有點小事處理,很快回來。」

    秦措說「有空先去祖父家。」

    纖纖奇怪「你不是昨天才帶小霧過去嗎?」

    秦措「他只想見你。」

    纖纖一怔。

    也行,時間應該來得及。

    她答應「好,那我開你的車。」

    秦措拉開冰箱的門,取出牛奶和蘋果汁。

    「如果祖父提出要求——」他頓住,「別答應。」

    「什麼要求?」

    秦措沉默。

    片刻,他說「我一走,祖父擔心公司的未來,有可能病急亂投醫。」

    纖纖明白過來,失笑。

    「你爺爺找誰也不會找我啊……秦氏是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他讓我管,先不說我有沒有空,他不怕引狼入室,後患無窮?」

    秦措抬眸,戲謔「也對。白小姐如果對我始亂終棄,那可真的是,人財兩空。」

    「……你無聊。」

    秦措輕笑。

    「總之別答應。」他捏了捏她臉頰,「候選人名單,我已經給他了,不管他說什麼都別聽,知道嗎?」

    「知道啦。」

    他捧住她的臉,沒放開。

    纖纖問他「又怎麼了?」

    秦措凝視她,半晌,微微一笑,「上個月,小霧寫了一篇作文,關於你。」

    「他那么小寫什麼作文?」

    「我的母親。」

    「這個命題——」纖纖回憶,「……我好像也寫過。」

    「記不清?」

    「寫完就忘了,誰會特地記住?」

    「我。」

    「……」

    秦措臉上沒什麼表情,語調也慢「高二期末考,燈光下母親的白髮,送分主題。」指尖輕輕一點她額頭,「你寫鯊魚怎麼繁殖,零分。」

    纖纖想起來了,於是笑得更起勁,「對對,老師發了好大的脾氣,龍顏大怒啊。」

    秦措看着她。

    她笑的那麼開心,沒心沒肺的,一如當年。

    他涼涼道「兒子的作文交上去,得分都能比你多。」

    「我零分嘛,比我得分高太容易了,有本事比我得分低。」纖纖說着,笑問,「小霧怎麼寫的?」

    秦措食指繞起她的一縷黑髮,正經的背誦「媽媽的長髮像海藻,皮膚像珍珠——」停了下,目光帶着一絲笑意,「睡姿像八爪魚。」

    纖纖一愣,瞪他,「最後那句你自己加的吧!」

    秦措低笑。

    纖纖抱起雙手,挑眉,「昨晚上我睡覺纏你身上,影響你睡眠質量了?秦先生不滿意?」

    秦措擁住她,下巴抵着她的頭髮,輕聲嘆息「……就怕你不纏我。」

    纖纖本來想說肉麻。

    本來想說的。

    可是情話之所以被稱作甜言蜜語,就因為聽在耳朵里真的甜,太受用。

    即使如她這般非人類的生物,久而久之,也會沉溺。

    她一定是被人類的話術大全荼毒了。

    她也要以毒攻毒,荼毒回去。

    「纏着你。」纖纖說,「除了你,誰也不要。」

    到秦家祖宅前,纖纖去了一趟秦園,從別墅里取回她存放很久的東西。

    其實見一見秦老爺子也好,她也有事知會他。

    不久,纖纖和老人單獨待在花園。

    天氣很冷,秦老爺子卻執意在外面談話,想來為了最大程度的避開旁人的耳目。

    如此甚好。

    纖纖把黃褐色的文件袋放在石桌上。

    「……上來就談正事啊。」秦老爺子看她一眼,「不先聊兩句別的,閒話家常?」

    纖纖說「在屋裏一定跟你閒話家常,外面太冷了。」

    秦老爺子笑,「丫頭,你怕冷?」

    纖纖搖頭,「不想你凍壞了,秦措怕你生病。」她默了默,語氣冷淡了些,「秦措上次挨你的打,還怕你氣病了。」

    秦老爺子笑了幾聲「你倒心疼他。」

    纖纖把文件袋往他面前推了推。

    秦老爺子拿起來,一張張照片看過來,起初微微的驚訝,之後神情複雜。

    他把照片和調查報告放了回去。

    纖纖說「我下午約了許玲。」

    秦老爺子淡淡道「只有許玲?那孩子呢?」

    「也約了他。」

    「這些東西——」秦老爺子盯着文件袋,「我以為,我早就讓人銷毀,永遠不會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銷毀得不徹底,十倍價到手。」

    秦老爺子苦笑,喃喃「真應了那句老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纖纖問「你早就知道?」

    秦老爺子閉上眼睛,久久無言。

    終於,他長嘆「知子莫若父,我能不知道嗎!」

    他的聲音滄桑,融合了太多的憤恨,無奈,慚愧。

    「正因為一清二楚,所以才想藏起來,怕人發現,尤其是小茹和小措。」他緊皺眉頭,難掩沉痛,「當年,我以為,這樣最好,我也只能這麼做。我不能改變遠華的所作所為,但我必須保護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纖纖說「我不打算告訴秦太太,也沒想告訴秦措——」

    秦老爺子卻說「我希望你叫上小茹。」

    纖纖怔忡。

    「……不。」秦老爺子又說,語氣鄭重,「我請你叫上小茹。」

    纖纖沉默幾秒,詢問「你確定?」

    秦老爺子點了點頭,「我以為隱瞞就是保護,可這麼多年來,我看着小茹作繭自縛,越陷越深,害人害己……我自以為是的保護,才是真正的縱容和傷害。時間不是萬能的。有些人,有些事,時間治癒不了。」

    纖纖問「真相可以?」

    秦老爺子肯定「真相可以。」

    纖纖拿起文件袋,「好。」

    「別着急走。」秦老爺子見她起身,叫住她,「丫頭,坐下,咱們聊聊。」

    纖纖重又坐下來。

    秦老爺子盯着她,看了很久。

    這個女孩,從幼年到如今,一幕一幕,在他腦海里過了一遍。

    她說,財神拜我。

    遠走五年,她那不可思議的成就。

    壽宴當晚的異象,時隔多年盛放的曇花,逆花期一夜開遍的百花,奼紫嫣紅,爭奇鬥豔。

    梁老先生對她的畢恭畢敬,推崇至極。

    ……

    秦老爺子平靜的說「你不是一般人。」

    纖纖不答。

    他看着她,放低聲音問「丫頭,你到底是誰?」

    纖纖坦然迎上他的視線。

    老人對她並無敵意。

    他只是害怕,怕她對他的家人有惡意,怕他們受傷。

    他渴望得到一個保證。

    所以,該怎麼回答呢?

    她突然想起那天殘陽下的墓園,秦措面對父親的墓碑,所說的話。

    於是,纖纖笑了笑,「我是你孫子的愛人。」

    秦老爺子一愣。

    良久,他也笑起來,「好,好。」

    短短兩字,道盡一切。

    纖纖又說「我真要走啦,下次帶小霧來拜年。」

    「再等等。」秦老爺子直起身,「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纖纖心底嘆氣。

    還真來了。

    ……秦措那張烏鴉嘴。

    最近,許玲的心情很差。

    她一手培養的棋子莫名其妙地超越秦家,一躍成為全球首富——這一離奇的事實,她用了整整半個月才消化,才信以為真。

    ……白纖纖。

    她收養的孤兒,如果沒有她就會餓死街邊的小女孩,除了美貌一無所長的死丫頭——她怎麼賺的了那麼多錢?

    許玲想不出來。

    這也就罷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上周,她出門買菜之後,家裏遭遇入室盜竊,該死的小偷把她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偷走了電腦和一些值錢的物件。

    最可恨的是,小偷亂丟秦遠華的相冊,那是她最珍惜的東西。

    幸好相冊只是被扔到角落,照片完好無損。

    今天,白纖纖約她和兒子見面。

    好巧不巧,地點正是路洄曾經約她會面的高檔咖啡廳。

    不,這不是巧合,這是一場精心算計的陰謀!

    許玲站在路邊,冷冷地盯着『暫停營業』的牌子。

    許妄走在她前面,正要進去,被她一把拉住,狠狠往後扯,「別去!」

    許妄皺眉,「你發什麼神經?」

    「裏面埋伏了人,我已經看穿了。」許玲死活不肯往前去,冷笑着說,「這是陷阱。」

    「埋伏了人,然後呢?」

    「蠢貨!我們一進去,就會被綁起來,任人宰割。白纖纖要報復我們,你不懂嗎?」

    許妄嗤笑「你瘋夠了沒有?她是rgf。秦家都能輕易弄死你,她要想報復,多的是辦法打壓,甚至讓我們兩個人無聲無息地從世界上消失,用的着特地約見面?」

    許玲神經質地後退,自言自語「她本事大……所以這一定是陷阱。」

    許妄失去耐心,甩開她,「那你回去。」

    他推開門。

    許玲在他身後緊張窺探。

    裏面的確有人,但不是她想像的人高馬大的黑衣打手,而是……白纖纖和那個女人。

    她愣住。

    幾秒鐘後,她冷笑了聲,揚起頭,大步走進去。

    為了等待許玲母子,纖纖和秦太太面對面坐了二十分鐘,茶也喝完了小半杯。

    大門開啟,有人進來。

    秦太太微笑,眼底卻諷刺,「白小姐,人到齊了,如果你想揚一揚威風,現在可以正式開始。」

    纖纖說「我今天是來膈應人的——」

    後半句,她沒說。

    原本,秦太太不在她的計劃中。

    她只想膈應那對母子,因為許妄蓄意挑釁,一邊抽煙還往她兒子的臉上噴,以至於秦措震怒,跟她冷戰了一晚上。

    真的只針對他們。

    今天是除夕,大過年的,若不是秦老爺子的要求,她才不想約秦太太出來。

    明天還得帶小霧去給她拜年,到時多尷尬,想想就頭疼。

    「膈應人嗎?」秦太太笑了笑,往後靠在椅背上,也不看另外兩人,淡淡道,「你已經成功了。」

    纖纖「還沒開始呢。」

    秦太太「……」

    許妄走了過來,並不落座,只斜倚着一張沙發,看着他久別的妹妹。

    也沒那麼久。

    他們分明在恆悅大酒店見過,可總感覺,那是一個世紀前的舊事。

    那個人,熟悉又陌生。

    她是白纖纖,和他一起長大的妹妹,也是rgf,如今的世界首富,財富榜第一的大富豪。

    ……他寧願她變了。

    變的盛氣凌人,變的趾高氣揚,變的對他們這些見不得光的人不屑一顧。

    如此,他就能說服自己,他失去的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所以他恨。

    他恨她還是這樣的安靜溫婉。

    如他夢中的明月,如他記憶中的她。

    他恨她不成全他的自欺欺人。

    他失去的就是他眷戀的白纖纖,再也不會回頭的白纖纖。

    許妄掏出煙盒,「找我們幹什麼?」

    纖纖把一隻文件袋拿起來,並不急於拆開。

    她平靜的問「你們知道,小時候,我認為的全世界最完美的人是誰麼?」

    許妄譏諷「秦少爺?」

    「怎麼可能。」纖纖握住茶杯,靜靜的說,「是秦遠華。」

    秦太太神色劇變,站起來,「我沒有必要受這份羞辱,沒必要聽下去——」

    纖纖打斷「你有必要,坐下。」

    秦太太不動,盯住她。

    纖纖抬眼,淡淡道「坐下。」

    秦太太僵持片刻,慢慢地坐了回去。

    這是她生命中最深遠,最醜陋的傷疤。

    時至今日,撕裂粉飾太平的紗布,底下仍是流膿的傷口。

    可她決定留下來,她突然想聽下去。

    這麼多年,她也累了,她只要一個了結——即使這意味着必須再一次撕開舊傷。

    許玲略有得意,「他本來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纖纖看向她,「我從小在你們家長大,聽你說起他,聽許妄說起他,說的太多。在你們的嘴裏,他是一個好男人,一個好父親,沒有任何缺陷。」

    秦太太雙手微微發抖,她緊緊攥住。

    許玲堅定的說「他本來就是!」

    「後來,我出國,手上有點資源,又很好奇他有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優秀,就做了深入調查。」纖纖停頓,一會兒才道,「這些事情與我無關,本來沒打算拿出來——多虧了許妄,誰叫你挑釁秦措,欺負我兒子。」

    許妄嗤了聲。

    許玲擰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纖纖打開文件袋,將裏面的東西通通倒在桌子上,「看看吧,你的絕世好情人,你兒子的模範父親。」

    先看見的人是秦太太。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慘白。

    她盯着散落的照片,只覺得眼睛刺疼,尖銳的疼,竟沒有勇氣拿起來,看個清楚。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想否認,事實就在眼前。想尖叫,卻被掐住了脖子。

    她霍地站了起來,聽見旁邊的女人嘶聲叫喊「假的……假的!全是假的……不不……啊!」

    隨着最後一聲野獸般的痛叫,許玲衝上前,抓起照片就撕,一張接着一張,生怕停下來。沒一會兒,碎屑飛揚。

    纖纖看着這一幕,置身事外的冷靜。

    「秦遠華在北美和歐洲另有情人。」

    「他在溫哥華和曼徹斯特都有金屋藏嬌用的愛巢。」

    「溫哥華那位是華裔,比他小了十歲。曼徹斯特那位是白人,現在還住在那棟房子裏。」

    「除了固定的情婦,應召女郎叫的也不少。」

    「你剛才撕掉的那張照片,是他某一次的艷遇,拉丁裔少女,那年,她剛滿十八歲。」

    纖纖徐徐道來,波瀾不驚。

    每說一句,許玲便更加混亂。

    她一邊狂搖頭,一邊念念有詞,忽而癲狂的竭力否認,忽而咬牙切齒的咒罵她造謠,陷害秦遠華。

    纖纖不在乎。

    許玲像一頭陷入絕境的困獸,她在掙扎。

    等她累了,絕望了,便會醒過來,領悟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虛假的,是她記憶里的完美戀人。

    「秦遠華對你只有情分,那不是愛。」

    纖纖輕聲說,幾近殘酷的平淡。

    「所以他不會為了你堅定的對抗家庭,所以他給不了你名分,所以你的兒子沒有父親長久的陪伴。」

    「他對妻子不忠,對你也不忠。」

    「你只是他逃離家庭的避風港,和外面的情婦,本質上並無差別。」

    「就算你如願嫁給了他,說不定,你會成為第二個秦太太,等一個出軌的男人回家。」

    秦太太死咬住嘴唇,咬出了血印。

    「不!」許玲面無人色,大叫,「不是,不是,不是……」

    纖纖不說了。

    許玲還在否認,可她也在哭。

    女人自己都沒發現,她的雙目血紅,淚水不停地落下,那張臉淚痕斑斑。

    直到許妄走過來,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將她從桌邊帶離。

    他臉容蒼白,「夠了。」

    許玲又是一聲尖叫,終於痛哭失聲。

    多年以來,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坍塌了。

    她撕心裂肺的哭。

    不遠處,另一個同病相憐的女人,卻笑出了聲。

    那是毫無快樂,毫無笑意,自嘲自厭的苦笑。

    秦太太頹然癱在椅子上,眼淚沉默落下,落在她唇角譏諷的弧度上。

    「這麼多年……」她低低的夢囈,「我都在爭什麼?」

    曾經,她爭奪秦遠華的愛情。

    她永遠得不到,卻又無比渴望的愛情。他無所保留地贈予另一個女人的深情!

    可是,可是。

    到頭來,假的。

    從來沒有所謂的深情。

    她為了一個涼薄又卑鄙的男人,耽誤了時光,蹉跎了歲月,不停地折磨自己。

    她失去的,再也回不來了。

    不值得……為什麼到今天才明白,不值得啊!

    哭聲與笑聲,交織徘徊。

    咖啡廳的門又開了。

    進來的是幾名警察。

    見到此刻的狀況,他們愣了愣。

    公務在身,沒有太多時間等混亂的場面結束,領頭的一名男警官辨認出許玲的臉,走了過去。

    「許玲,是嗎?」他說,「你涉嫌惡意恐嚇脅迫,以及敲詐勒索,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女人沒有反應,眼淚不住流出來,眼神空洞。

    男警官皺眉,「許玲——」

    「你剛才說什麼?」

    男警官轉過頭,打量說話的人,「你是她的……」

    許妄面無表情,「兒子。」

    「前幾天,是你們報的案吧?入室盜竊。」

    「對。」

    「人抓到了。」警官看他一眼,「嫌犯同時供出,在你母親的電腦里找到了違法的證據。她拍攝別人的不雅照,以此威脅對方,有電話錄音和文字信息為證。」

    許妄怔怔地聽着,好一會兒,才回頭。

    「你做的?」他問。

    「天網恢恢。」纖纖說。

    突然,許玲掙脫抓住她的人衝出去,拿起一個茶杯在桌角上敲碎,又抓住碎片,一刀一刀割向照片,又哭又笑,狀若瘋癲。

    「假的,假的,看我殺掉你們,叫你們陷害他!」

    幾名警察呆住。

    短暫一瞬,他們反應過來,急忙上前。

    「抓住她!」

    「許玲,裝精神病逃避法律責任是沒用的!」

    「她手流血了,先讓她冷靜,別傷到自己。」

    ……

    他們只用了幾分鐘,便徹底控制住許玲,將她帶出門。

    許妄下意識地追上去。

    剛到門口,聽見一道輕輕細細的聲音「她會被判刑,在牢裏待上幾個月,至多一年。」

    「這就是你要的?」許妄停住,再次開口,用的陳述句,「這就是你的報復。」

    纖纖面不改色,「是啊。」

    許妄冷冷道「你要我們生不如死。」

    「對你,也許。對她,沒準是先死後生。」

    許妄皺眉。

    「你媽媽——醫生救不了她,上帝救不了她,以前的她現在的她,都救不了自己。」纖纖說,「只有一個地方,也許還能給她重生的機會。」

    秦太太走了。

    纖纖提議送她回去,她不要,她說司機在等她,然後遊魂似的飄了出去。

    ……不妙。

    秦老爺子的初衷當然是好的。

    他認為殘酷的真相能拯救兒媳婦,就像她覺得,比起精神病人的病房,許玲需要待在監獄裏接受改造。

    可這到底是一劑猛藥,就怕刺激過了頭。

    因此,到家以後,纖纖猶豫。

    秦措在陪兒子玩拼圖。秦霧拼,他在旁邊計時。

    等秦霧拼完一整張圖案,纖纖叫他「秦措。」

    她招手,要他過來。

    秦措起身,跟着她回到房間,見她長久的沉默,便說「坦白從寬。」

    纖纖一怔。

    「你身上有煙味。」秦措淡聲道,「我等你主動開口。」

    纖纖遲疑。

    怎麼才能在避開秦遠華的前提下坦白?

    她不想許妄好過,可又不想秦遠華的這個兒子難受。

    於是,她說「我覺得,你應該去陪你媽媽。」

    秦措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輕飄飄的。

    他耐心的說「母親不抽煙。」

    纖纖無奈,只能含糊其辭「我約許玲見面,給她看了點東西,傷害很大,侮辱性也極強。你爺爺讓我叫上你媽,所以她也在,也看見了……反正你就去看看她。」

    秦措不語。

    幾個點拼湊一起,真相一目了然。

    他說「秦遠華。」

    纖纖驚訝,不太確定的問「你……知道?」他默認了,她又問,「你怎麼知道?」

    「自己查的。」秦措一句帶過。

    纖纖嘆氣「你安慰她吧。」

    秦措說「她見了我只會假裝無事發生,我去沒用。」

    纖纖問「那怎麼辦?」

    秦措「送小霧去。」

    纖纖「……」

    送完秦霧回來,秦措一路沉默。

    到了家,他把鑰匙掛在牆上,脫下外衣,走進客廳。

    纖纖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地瞥向他的臉——看似風平浪靜,實際怎樣,只有天知地知他知。

    秦措坐在沙發上,抬了抬眼皮,「一直跟着我做什麼?」

    纖纖挨着他坐下來,思忖一會兒,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右手伸出去緊握住他,溫聲說「小霧安慰他奶奶,我安慰你啊。」

    秦措反握住她,拉過她的小手,漫不經心地在她手背上寫下幾筆。

    微涼的指尖划過肌膚,輕微的癢。

    秦措沉默了下,垂着眼睛問「他也在?」

    纖纖點頭。

    秦措翻過她的手,又在她手心寫字。

    這次纖纖很快辨認出來,縮回手,十分無語,「醋什麼醋?又不是有天大的好事慶祝,叫上許妄來吃酒席。他可是說我要他生不如死……」

    她哼了聲,也把他的手拉來,在他手背上寫『亂吃飛醋,病的不輕』。

    秦措低笑。

    纖纖寫完了,出了氣,又覺得他攤上那麼一個爹,實在倒霉。

    秦措長臂一伸,將她撈進懷裏。

    纖纖順勢依偎着他,輕輕道「我安慰你。」

    秦措不作聲。

    所謂溫香軟玉在懷,香軟在後,溫暖在前。

    他出生在一個冷漠的,沒有溫度的家庭。童年至少年的記憶,多半也冰冷。

    直到他忍無可忍逃了出去,直到他遇見一個奇怪的少女,從此歲月變得溫柔,四季都美好,寒冬也有暖意。

    只要抓住她,只要擁有她。

    他什麼也不怕。

    「我早就知道。」秦措說,「所以很久以前,我發誓,我長大了一定不會是他。」

    纖纖說「你不是。」

    秦措抱緊她。

    起初很好,他是那麼滿足。

    然而,漸漸的,他敏銳地察覺白纖纖開始走神。她覺得安慰到了他,心思又飄往別處。

    秦措不是滋味,「在想什麼?」

    纖纖回神,「啊?」

    果然。

    秦措語氣微涼「秦遠華的另一個兒子生不如死,你覺得他慘?」

    「……」

    纖纖坐起來,「我剛說你什麼來着?」

    她搖頭,「今天,斯米克先生在xx高校有個演講,算是他的告別演講。上一代的老派銀行家,曾經的金融巨鱷,還在活躍中的沒剩幾個了……」頓了頓,「我想聽,不好意思跟你說。」

    原來如此。

    秦措好笑,「白小姐,對我不用這麼客氣。」

    纖纖不說話。

    秦措「手機給我。」

    纖纖給他。

    秦措開電視,連上手機,切換斯米克先生的演講直播。

    纖纖高興極了,又撲進他懷裏,雙臂纏繞他的腰,認真的表示「一邊聽演講,一邊安慰你。」

    秦措低眸。

    她的眼睛清亮,如寒夜星辰。

    真的,像星星啊。

    他笑笑,「好。」

    秦霧來到祖母家,身負重任。

    父親說,讓他多陪陪祖母,不用說什麼,陪在她身邊就好,不要讓祖母孤單。

    今晚是除夕夜。

    祖母從來不看任何娛樂節目,可她今天開了電視,播放春節聯歡晚會,音量調到很高。

    祖母非常平靜,神色正常,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她說「小霧,困了嗎?我帶你去房間——」

    秦霧搖頭。

    秦太太淡淡一笑,「不困?」

    「祖母。」秦霧說,「我陪你守歲。」

    秦太太怔了怔,轉過頭。

    屏幕里的主持人越振奮,節目越熱鬧,她就越沉默。

    明明盯着五光十色鬧鬧騰騰的畫面,眼睛卻空洞。那些鮮艷的色彩在她的瞳孔掠過,留不住影子。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她能想的,只有她可悲的一生。

    一步錯,步步錯。

    她從沒有所謂的合家歡,這些年來,也感受不到快樂,未來的幾十年,也將如此度過。

    多麼可怕。

    再多的金錢挽回不了時光,改變不了過去。

    她的人生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當秦太太回神,春節聯歡晚會結束了,時間過了午夜十二點。

    她忙向旁邊看去,正對上秦霧睏倦的視線。

    秦太太驚道「都這麼晚了——小霧,怎麼不叫我?」

    她起身,想呼喚傭人。

    小小的孩子揉着眼睛,哈欠打得眼淚都出來,又困又累,卻固執的說「我陪你守歲。」

    「傻孩子。」秦太太嘆氣,「新年已經到了。」

    秦霧一怔,說「祖母,新年快樂。」

    秦太太也想說新年快樂,可說不出口,快樂兩個字,對今天的她而言,如同諷刺。

    她苦笑。

    「新年到了。」秦霧輕聲說。睡意席捲,他努力睜大眼睛,看向對方,「不開心的事情都在去年,所以……祖母,不要難過。」

    秦太太愣住,心口酸澀。

    她轉身,抹去眼角一點濕潤,然後才坐下,摸摸孩子的頭髮,「我不難過。」

    秦霧猶豫。

    祖母看不見嗎?

    她很悲傷,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強忍着不掉落。

    秦霧慢慢地抬手,抱住她。

    秦太太的身體僵硬。

    她總是不習慣親密的舉動。一個孩子的擁抱,都讓她無所適從。

    「不要難過,小霧陪着你。」秦霧安靜的說,「……奶奶。」

    分不清哪句話,哪個詞語,按下了開關。

    秦太太反應過來時,已經抱着男孩失聲痛哭,她卻不想停止。

    她一生都在克制,快樂要克制,悲傷也要克制,從沒有像此刻,無所顧忌地宣洩內心的痛苦。

    她緊緊抱住秦霧。

    恍惚之間,她突然想,或許,人生也不是黯淡無光。

    她也不是孤單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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