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城第二人民醫院的住院部樓下小院中，醒來了三天的歐陽正伴着晚霞，在樹林間的小道上散步。
這些天他的精神都有些恍忽，用一句時髦的話來講，叫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好在老父親和醫生都沒有看出異樣，他也用睡得太久搪塞過去了。
通過了解，歐陽知道自己這次昏迷了有十多天，醫院一開始的診斷為過度勞累引發的昏厥。
本以為他睡個一兩天就能醒，但沒想到這一睡就是十幾天，讓父親急的差點在醫院大鬧。
不過現在都過來了，事情也就翻篇了。
一身病號服的歐陽，正一步一步的有些蹣跚的走着。
醫生說，躺的時間太久，肌肉都快變成脂肪了，得多走走，鍛煉一下。
所以謹遵醫囑的歐陽，就用這種比較滑稽的姿勢，在這小道中散步。
好在周圍也沒什麼人，非常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的他，也不在乎偶爾路人的異樣眼光。
活動了一會，額頭微微有些出汗，歐陽見不遠處正好有着一張長椅，就走過去坐下。
嗯？
還真是幸運啊？
剛坐在長椅上，歐陽就發現這裏居然能看到落日的最後一抹餘輝，那紅彤彤的太陽並不刺眼，晚霞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感受到一陣暖意。
歐陽不自覺的就微笑了起來。
錫城不算是大城市，算是二三流吧。
在這四周座落着各種高樓大廈的鋼鐵叢林中，此刻居然還能看到一抹晚霞，讓歐陽的心情好了不少。
回歸了現實，讓他多少有些不適感。
體內沒有什麼靈力道法，感受到的就是一具虛弱的軀體。
原神也只是一個遊戲，還在他的手機中靜靜的躺着，派蒙的wink圖標似乎在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一個玩笑。
但哪怕非常的不適，哪怕他一直有些恍忽的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可歐陽的內心卻是出奇的平靜。
而此刻看着那一抹夕陽的餘輝，他微笑且坦然的接受了這一切。
也許是黃粱一夢，也許是一個宅男的暢想，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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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歐陽出院了。
出院的手續並不繁瑣。
在檢查過覺得沒什麼問題後，歐陽就出院了。
換上了常服，和父親一起走出了病房。
這裏有個小插曲，這次的治療費用，是歐陽公司報銷的，不僅如此還賠了一筆不少的錢。
因此這次生病不僅沒花家裏一分錢，反而還賺了不少。
「爸，我來吧。」
歐陽見父親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有些不忍的他想要幫忙分擔一下。
「我身體好了，這點東西我提得動的。」
歐建國讓開了歐陽伸過來的手，有些心疼的看了眼自己的兒子，不過嘴中卻是嫌棄道。
「算了吧，你這才剛好，躺了那麼多天能有什麼勁啊？還是我來吧。」
住院部人來人往的，歐陽也不好去爭搶，但是看着父親花白的頭髮，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爸，你要不就跟我一起住吧？我現在能養活你。」
「得了吧。」歐建國一邊走，一邊口中毫不留情的數落道，「這城裏一點都不舒服，還是鄉下自在些，買個菜都貴的要死，還不如我自己種的呢。」
「家裏那些地您還在捯飭呢？」
「退休了自然要找點事做，不然還不得老年痴呆啊？」
歐建國回頭白了眼自己的兒子，那模樣似乎在怪歐陽一點常識都沒有。
面對父親的無情數落，歐陽捏着鼻子都認了。
歐建國退休前是工程師，兢兢業業幹了四十年，將他和他姐姐撫養長大。
也因為是工程師，所以性格上比較「古板」，但好在退休後退休金不算少，平時在鄉下捯飭一下地里的蔬菜自給自足，有時還會給兒女兩人寄一些。
歐陽小的時候調皮搗蛋，落在歐建國的手裏自然是針尖對麥芒，加上母親死得早，缺少緩和調停的人，讓父子倆更是如同仇人一般。
以前每次沒說兩句就像是要吵起來一般。
很多時候歐陽也覺得奇怪，明明心裏並不是想吵架的，怎麼沒說幾句就變成這樣了呢？
所以在長大了一些後，就很少主動去和父親說話了。
一邊回憶着往昔，歐陽一邊跟着父親走出了醫院。
兩人攔了一輛車，直奔逸園新村小區。
在小區樓下下車時，歐陽看着高樓心中縈繞着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感覺來的有些莫名。
時間上似乎有些錯位。
就像是一個歌手，將一首曲子的所有調都跑歪了一樣。
十分的彆扭。
mmp，聽說過反射弧長所以「感受」會延遲。
但我這反射弧是龜爬嗎？
歐陽心中對自己吐槽着，帶着父親來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百二十平，三居室，很普通的房子，並沒有精裝修過，就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這房子是歐陽剛工作的時候父親給的首付，當時想着反正結婚時也要再裝修就一直沒還好弄，結果一拖再拖，如今歐陽都三十了，還是沒結婚呢。
歐建國忙裏忙外的將東西都收拾好。
歐陽想幫忙，卻直接被父親推到了沙發上。
「行了，你好好休息，你看你現在的力氣連我都搶不過，還逞能呢？」
再次被數落的歐陽這次卻是不忍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了身，也不去搶父親手裏的掃把，而是拿了一塊抹布開始收拾起房子來。
我搶不過你，我還不能幹點別的嗎？
「這小子…」
歐建國看着自顧自整理的兒子，心中有些欣慰的同時，也是嘆了口氣。
他是知道兒子心疼自己，不過作為老父親，他可不要這種心疼。
「你看看你，當初說這房子不用裝修，等要結婚時再說，結果騙了我這麼多年，你卻連個對象都沒有，你看看這家，像話嗎？」
在屋內整理床鋪的歐陽聞言翻了個白眼，沒有回話。
老調常談了，歐陽心中明白這事說不清，所以也還嘴，省得又吵起來。
屋外掃地的歐建國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一邊掃地，一邊喋喋不休的說道。
「你看你這次要是有媳婦，你倒下了我也不用大老遠的來城裏照顧你。你呢，也有你自己媳婦照顧，不用聽我這老頭子囉嗦。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啊，對對對。」
「你這什麼態度？」歐建國聽到屋內的回答，不爽道，「你要真覺得我說得對，那你就該早點娶個媳婦回來！」
應該...不會了。
屋內的歐陽繼續當沒聽見，他把要換洗的四件套拆了下來，然後又全部都換上了新的。
對於婚姻，他已經沒什麼想法了。
在有過申鶴那種女子之後，歐陽覺得自己大概率是不可能再看得上其他人了。
不過這個想法，他自然不會真的說出來。
他還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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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忙碌到了下午，歐陽用手機點了外賣，中午的時候兩人就簡單的吃了點東西。
下午時，歐陽坐在沙發上，看着在房子裏忙碌的父親，面上有些尷尬。
躺的實在是太久了，導致他體力的確下降的太過厲害。
僅僅只是整理了一下主臥就累得不行，只能坐在沙發上當少爺了。
他看着父親頭上的白髮，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爸？您快七十了吧？」
歐建國聞言直起了腰，斜了兒子一眼，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見老頭子是這幅態度，歐陽討好的說道：「您看要不七十的時候辦一次壽酒？」
錫城這裏有個風俗，就是兒女不成家，老人辦的壽酒就不算是兒女辦的，哪怕忙前忙後的全是兒女在操持，但在風俗上都不算是兒女的孝順，老人是要被嘲笑的。
所以之前父親六十大壽的時候，在歐建國堅決的抗拒下，歐陽並沒能給父親辦酒祝壽。
這次父親即將七十，他想為父親操持一次。
所以他哪怕知道會被父親數落一番，但還是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您上次都沒辦酒，這次要不還是聽我的？保證給您村上辦的熱熱鬧鬧的。」
「還算你有孝心...」歐建國又斜了眼兒子，不過語氣卻是有些陰陽怪氣的。
「但你這孝心還是算了吧，你這兒子不成家，我當父親的，哪有什麼臉來辦壽酒？」
歐陽笑着繼續討好道：「話不是這麼說的嘛，您老操持了一輩子，晚年總得熱鬧點不是？」
「哼，那你倒是給我生個孫子孫女出來啊？我老頭子還能幫你帶孩子，那時候保證熱鬧。」
「爸...您這...一時半會的，我也不能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就結婚啊。」
歐建國聞言還是不依，他半轉過身說道：「那你總得要有個對象吧？對象都沒有，你讓我這老臉放哪？」
「我可告訴你，你不結婚，我這酒就不辦了，甚至到老了，需要人照顧了，我也不找你，我找你姐去。」
「好好好...」
老人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歐陽只能舉手投降。
他坐在沙發上，高舉雙手做投降狀，口中討饒道。
「結，一定結，但感情的事情，急不來，您看您不也在母親走了這麼多年後都沒續弦...我錯了，我錯了！」
話說一半，歐陽口中剛提到母親，歐建國就氣勢洶洶的提着掃把沖了過來。
「你個小兔崽子年紀不小了，膽子也大了是吧？我和你母親的事情跟你現在這情況能一樣？我續不續弦跟你有什麼關係？」
縮在沙發角落的歐陽諂媚的笑道：「這不說明我遺傳了您的基因，對感情不將就嘛...」
啪——
啪，啪——
「我讓你小子不將就！」
「我讓你小子嘴賤！」
「還不將就！老子讓你將就了嗎！」
歐建國也是真的被氣到了。
他揮舞着掃把一下一下的打在歐陽的身體上。
而被打的歐陽則是漸漸地紅了眼眶。
父親是真的老了...
他明顯的感受到了打在身上的掃把其實沒什麼力道了。
啪——
歐建國恨恨的將最後一下打在歐陽的屁股上，虎着臉怒道：「說，你結不結婚？！」
「結...但是...」
啪——
「我讓你但是！」
「我讓你但是！」
又是「啪啪啪」的打了三下後，歐建國打累了，扔掉手中的掃把，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我跟說，你要真的孝順，就早點結婚，不然我可沒那個連辦酒，那是要被人說閒話的！」
「好...」歐陽強忍着心中翻湧的情緒，陪着小心的先把父親的情緒撫平。
「這結婚真的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您老到時候酒也能先辦的嘛...」
「你小子...」
歐建國聽到這話就知道兒子心裏想的是什麼。
鬧了半天這小子還是不願意結婚。
他伸手指着歐陽，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將口中的髒話給罵出來。
唉...
他心中嘆了口氣，忽然想到什麼一般的又抬起頭看向兒子，眼神詭異。
「你小子...不會是不行吧？」
「哪的事啊，爸！」
「那，那是你取向有問題？」
這一刻，歐陽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捂着臉，口中哀求道：「爸，我很正常，但就是不想將就嘛，會結婚的，一定。」
「哼...」
歐建國看着兒子的模樣不像是撒謊，懸起來的心也就放下了。
他再次虎起臉說道：「我可告訴你，我這退休金可不少吶！這幾年我一直在捯飭那些地，那些錢我都存起來了，你要是不成家，以後我這養老金可不會給你保管！」
「哎喲...您老留着吧，我能養活我自己，不用您操心了。」
歐陽當真是有些受不了了，他哭笑不得道：「這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還不知道呢，您就別想用錢來讓我屈服了。」
「呸呸呸！你小子記吃不記打是吧？這麼大人了嘴巴不把門的？」
歐建國這次板起了臉色，聲音中也露出一絲真怒。
「你少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你要真不在了，我大不了找你姐，我那點退休金你姐家還能不要我了？但你總得給咱歐家留個後吧？！」
怎麼就繞不出去了是吧？！
歐陽一言難盡的再次舉起雙手投降道：「行嘞，您老歇着，我先去打掃。」
說完，歐陽撿起地上的掃把，一熘煙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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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父親也沒能留下，在幫歐陽收拾完屋子後就離開了。
洗完澡後的歐陽癱坐在沙發上，忙了一天，他現在不想動彈。
叮冬——
手機在這個時候發出有新消息的提示。
歐陽拿起手機，打開飛信，發現是好友凌動。
「你出院了？」
「嗯？找爸爸有事？」
「艹！」【憤怒凹凸曼圖片】
「你在家嗎？」
「嗯。」
「找你？身體好了沒？擼串去？」【毛毛挑眉圖片】
「算了，朕乏了，退下吧。」
「【腎虛男圖片】」
聊天就此結束。
歐陽無聊的翻了翻手機，等了一會，確定凌動不會再發消息，就將手機放下。
凌動算是他唯一一個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朋友，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其他的那些，要麼是同事，要麼是公司甲方，要麼...是欠了錢的。
突然的回歸，歐陽的確是想找個人好好聊聊，但現在鬧鐘思緒紛雜，他好像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父親的那些話語最終還是影響到了他。
可是在有了申鶴這樣的女友之後，他是真的對現在的自己沒有任何的自信。
工作雖然穩定，也算是有房一族，但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怎麼可能會找到那樣的女孩子？
即使真有...
歐陽打了個冷顫，覺得要是真有這樣的女孩，又真的能被自己遇到，還對自己死心塌地...
他覺得但凡多吃一粒花生米，自己都不至於喝成這樣！
叮鈴鈴——
手機來電的鈴聲響起。
歐陽皺了皺眉頭，拿起手機一看，發現來電的是剛才的凌動。
「餵？你怎麼還打我電話了？」
「找你玩啊，上線上線，原神現在是綾人版本，你睡了太多天，快要錯過了。」
「我...不玩原神了。」
「嗯？」正在開電腦的凌動聞言動作遲疑了下來，「你幹嘛了？真虛了？」
「沒什麼了，就是太累了。」
「睡了十來天，你反而更累了？聽我說，要真虛了就吃點東西補補，哥認識一個老中醫，那手法...」
「凌動，行了，我是真的覺得有些累，現在什麼都不想干。」
「行，那你假期還有多久？我們湊個時間一起玩玩？我老婆她閨蜜對你有意思，想着法子要和你見見呢。正好一起吃個飯。」
「不了，女人只會影響我的快樂生活，替我向弟妹表示一下感謝，剩下的假期我想自己過。」
「你...」凌動緊皺着眉頭，不確定道，「你小子真的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情？」
「遊戲不玩，女人不要，你覺得我能不擔心嗎？」
「艹！朕乏了，你跪安吧！」
歐陽沒好氣的掛斷了電話，甩手將手機扔回了沙發，自己則是繼續癱坐在沙發上。
他無神的看着自家天花板，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的確是有什麼大病。
管他呢...
懶得多想的歐陽起身前往臥室，他真的覺得累了，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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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公司給的假期有很多，加上賠償金還有剩餘，所以本着「來都來了」的心思，歐陽腦子一抽，在百無聊賴的休息了兩天後，隨便買了張票，出門旅遊了。
說真的，歐陽從小大幾乎沒有怎麼旅遊過——那種學校的春遊，秋遊，不算。
所以這種腦子一熱做出的決定自然就會被現實狠狠地打臉。
當從高鐵上下來的那一刻，歐陽就麻了。
凍麻了！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的他，萬萬沒想到才剛剛進入十一月，祖國的北方居然能冷成這個樣子的？！
僅僅只穿了一件單衣的歐陽，凍得渾身瑟瑟發抖。
他渾身打着擺子，如同脫韁的野狗一般衝進了出租車，向着最近的商城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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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遊玩了五天之後，歐陽轉道南下，他發現這裏實在太冷了，因此他決定去看看川省的四姑娘山。
這是他姐姐給他的建議。
與歐陽不同的是，雖然姐弟倆小時候都沒怎麼旅遊過，但遠嫁其他省份的姐姐在婚後十分熱衷於旅遊。
只要能湊出三天的假期，姐姐和姐夫兩人就會背上行囊出發，遊歷祖國的各種名山大川。
這次在聽說了自己弟弟的悲慘遭遇後，她很貼心的給歐陽推薦了新的旅遊方向。
歐陽也從善如流的買了高鐵票，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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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還剩下最後三天，歐陽那被風吹得滿臉滄桑的臉上充滿了遇到美景的喜悅。
他是跟着大部隊一起，一點點前進的。
雖然四姑娘山也非常的冷，但歐陽卻覺得十分的值得。
眼前那大片大片的雲朵，將置身其中的歐陽只覺得宛如仙境。
特別是太陽落山時，那火紅的餘輝灑在不遠處的雪山上，如火焰般的然後了一大片。
配合着同樣是紅色的霧氣，那場面十分壯觀的同時，也讓他暫時的忘卻了心中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不爽感。
啊啊啊啊啊...！
！
面對這波瀾壯闊的壯麗景色，歐陽也不能免俗的與他人一樣大喊起來。
此刻他覺得十分的痛快。
似乎將心中所有的鬱結都在這一刻喊了出去。
去你的穿越！
去你的亂七八糟的情感！
我去你的老天爺啊！
！
胸腔的擠壓下，歐陽的大喊聲持續了很久，喊到雙眼因為輕微的窒息都產生了一點點的幻覺。
眼前的高山，那如火如金的色彩在他的眼中逐漸的被放大，放大，再放大！
腳下的雲霧也在慢慢的升高，很快就將他掩埋。
嗯？！
剛才喊得太過痛快，導致歐陽有些窒息。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純白，這讓他立刻發覺了不對勁。
四下看去，入眼的全都是白色的霧氣，四周沒有一點聲音，靜的可怕。
「不用擔心...」
這時，有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歐陽心中一驚，轉頭望去，在看清對方後童孔就是一縮。
「你是誰？」
歐陽強逼自己冷靜了下來，他看着前方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歐陽」，警惕道：「你幹嘛幻化成我的樣子？」
「我？你可以理解為我就是你，但你不一定就是我。」
「謎語人給我去死！」
「哈哈哈...」對面的歐陽聞言輕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
「的確，我們都很討厭謎語人，但自己又十分的喜歡當謎語人...真是惡劣呢...」
「歐陽」輕笑着上前兩步，他看着歐陽警惕後退的模樣，有聳了聳肩停下。
「好吧，我時間不多了，給你解釋也無妨。」
說着，他揮手將周圍的空間從白色轉變成純粹的黑暗。
「這是世界本來的面貌，然後...彭！宇宙中產生了一次爆炸，這次爆炸中，出現了無數的星球，提瓦特，也是其中之一。」
隨着對方的話語，歐陽就看到整個空間從黑暗中出現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光芒之後，漆黑的宇宙中出現了無數的星球。
那個場面，和系統早前解析的星空模樣差不多。
歐陽沉默着看着，聽着，沒有說話，一切的轉變有點快，他的腦子之前還沉浸在美景之中，陡然來到這裏，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而且他也想聽聽對方到底要做什麼。
剛想到這裏，歐陽就陡然發現對方悄無聲息的就來到自己面前不足兩步的距離，正微笑着伸出手來，似乎是有東西要交給自己。
歐陽看了眼對方握緊的手，沒有伸手去接。
「這是什麼？」
「安心了，我要害你有無數種辦法，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的。」
「...你說得對，但我還是不信任你，你到底是誰？」
「我說了，你可以把我看做是你，但是你並不是我。」
沒玩了是吧？
歐陽有些牙疼，緊皺着眉頭的他，最後還是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東西。
這是...
展現在他手中的，是一顆翠綠色的種子。
他認不出是什麼植物的，但自從接過這顆種子之後，他的身體突然就感受到了種子內那磅礴無比的能量波動！
「這是世界樹的種子...」
嗯？！
對方的解釋讓歐陽心中驚訝無比，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將手中這顆小小的種子和地脈樹聯繫在一起。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種子卻突然穿透了他的手掌，落向了地面，那無盡的宇宙之中。
種子很快就在宇宙中生根發芽，它長出樹幹，生出一根根枝條，一片片綠葉也在頃刻間結滿了枝頭。
不僅如此，讓歐陽感覺震撼的，是世界樹的根系。
那密密麻麻的根系如同一個錯綜複雜的網絡，竄出了億萬根樹根。
而原本周圍看起來浩瀚無邊的宇宙也在這一刻急劇的縮小，隨着「視野」的不斷拉高，歐陽看到一個個縮小到只有籃球大小的宇宙，就像是世界樹的果實一般，掛滿了枝頭。
而更多的宇宙，則是在被纏繞在根繫上。
所有的宇宙，在連接上世界樹後，似乎就有了時間的概念，紛紛旋轉起來。
整副圖景看的歐陽目瞪口呆。
他耳邊再次傳來對方的解釋。
「這就是多元宇宙，崩壞時間知道吧？」
「呃...其實並不知道。」
「呵，果然是這樣，不過你也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所在的提瓦特，只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其中之一就行了。」
「那你讓我看這些，是為什麼？還有，你到底是誰？！」
「...我...這個問題解釋起來有些麻煩。」
「那就長話短說。」
「哈哈...短說的解釋我已經告訴你了啊，可是你還是要問啊。」
「好吧。」歐陽極度不爽的暫停了這種無意義的對話。
他轉而問道：「為什麼我會穿越？是不是你搞的鬼？然後我現在是什麼？二次穿越嗎？」
「別誤會，你的穿越並不是我搞的鬼。」對方眼神示意歐陽跟上，兩人來到了世界樹的面前。
他繼續解釋道：「你的第一次穿越，或者應該這麼說，其實那次穿越產生了無數種的可能，也出現了無數個你，而最終就只剩下了兩個，也就是你，還有我。」
「別用這麼驚訝的眼神看着我，我雖然走到了時間的盡頭，但是那樣的世界並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嘗試着想要給予你一點不一樣的體驗。」
「但我發現我錯了，你就像是異類，穿越到了遊戲世界，你既不去改變原有劇情，也不去彌補遊戲劇情中原有的各種悲劇，似乎就只想活成你自己的樣子。」
「甚至連絕頂的實力就在眼前，你都可以做到能躲就躲，我真的不太明白，你明明知道這個世界中你不是最強的，那你為何如此抗拒天道？」
】
嗯？！
歐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對方：「成了天道就要管理那麼多事情，你難道就沒有畏懼之心的嗎？」
「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回答風格啊...」
他無所謂的結束了這個話題，繼續說道：「你來到這裏，那麼你應該明白，之前的那個『地球』並不是你原來的世界了吧？」
「那是給你的一道試煉，這個詞也不一定準確，應該說是彌補你心中對於父親家人的最後執念吧。」
聽到對方說到這裏，歐陽終於忍不住了。
「所以你覺得這樣逗我玩很有趣？」
「不，我說了，那些都是假的，你並沒有真的回到那裏，我只是將那裏會發生的事情，讓你體驗了一遍而已。」
「你能知道那裏會發生什麼？」
「是啊，等你達到我的程度，你會有兩個選擇，其中之一就是作為普通人回去。」
嗯？？？
歐陽看着對方，遲疑道：「那你為何選擇了留下？」
另一個歐陽聞言面上出現惆悵之色。
「因為...這個世界真的太慘了啊...」
「我想要做出改變，我嘗試過非常多的方法，其他的『我』也同樣嘗試過非常多的方法，但最終都失敗了，這個崩壞的雨中，似乎並沒有什麼美好，一切都是墮入深淵的黑暗，都是悲劇。」
「不過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這個希望就像無盡黑夜中突然閃亮的燈火，那是最為寶貴的東西，所以我找到了你。」
說着，對方再次伸出手，將一個散發着銀光的就像是三維模型的東西遞了過來。
「拿着吧，你應該很熟悉。」
這是...系統？！
歐陽詫異的接過了系統。
歐陽不明覺厲的看着系統在手掌中消失，並很快和自己的身體連接完畢。
系統空間立刻傳來聲音：「滴！檢測到使用者的回歸，歡迎回來，使用者。」
歐陽沒有和系統對話，他看着另一個自己，再次問道。
「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就是想讓我回到提瓦特？」
「也不算，你要是喜歡其他的世界，你都可以選擇去。」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不，我不能給你透露歷史，那只會害你，你按照你現在的本心去做就好。」
真尼瑪討厭。
歐陽煩躁的在原地走了兩步。
他不爽道：「你們一個個到底怎麼回事？穿越的事情我可以認為是意外，但是為何歸終是這樣，現在你也是這樣，我特麼一開始就只是想好好活着，享受自己的生活，但是總是會弄的一團糟，你們究竟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哈哈哈...你做你自己就好，我們這些，在你的立場來說，的確是有什麼大病。」
說到這裏，歐陽看到對方身上開始一點點的崩解，似乎的確如對方所說「他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另一個歐陽也看到了自己的情況，他嘴角的笑意一直很溫和，似乎對這種情況很熟悉。
「如你所見，我該死了，活了無數個年頭，也活夠了，你，身披希望的你，希望你真的能對這個絕望的世界有所改變吧。」
「不要拒絕天道，也不要抗拒系統，其實當我把系統給你的那一刻，你應該已經明白為什麼了，對吧？」
「哦，對了，因為我對時間的掌握還不夠純熟，所以...可能會有一點點的小意外...」
「再見！」
十分突兀的，對方突然的就說了再見。
而歐陽則是沒有一點點防備的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沖向前言的世界樹。
這種突然的操作，讓歐陽猝不及防。
他轉頭看向化為點點星光的另一個自己，心中翻湧着一句mmp，最終還是沒有機會說出來。
他抬頭，看向自己眼前划過的一個個宇宙，那裏全是他不熟悉的世界，好在並沒有停留，繼續前進着。
直到來到提瓦特宇宙時，流光毫不停留的就沖了進去。
那一瞬間，歐陽感受到自己的實力瞬間恢復了過來。
而他也明白，屬於自己的路程，還要繼續走下去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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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