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茶水糕點，夏遠才在燕凌風和王禮仁的注視中，說出情報：「王大人追蹤的那個傢伙，現在，就在長公主府待着呢。」
此言一出，在場三人，都驚愕萬分，包括林小鹿。
王禮仁追查一年，才找出的線索，居然在長公主府上？
燕凌風握住椅子扶手，心中驚疑不定。那能起到關鍵作用的線索，為何在燕東雅府上？
他又想，父王早不說調查投毒案，偏偏在燕東雅得了那個線索後，才說調查，是不是有意偏袒燕東雅？
所有王子王姬里，除了他燕凌風，就燕東雅做事最妥帖，當初要不是父王欽點了他，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勝過燕東雅，贏得太子之位。
現在，他廢了，讓燕東雅來，倒也合情合理。只不過，現在與之前不同，現在圍繞在燕東雅身邊的，是寒門，是處於權力邊緣的人物。
若燕東雅上位，燕國的權力格局會發生大的變動。
條件反射地思考了這些，燕凌風反應過來，嘲笑自己，都成了廢人，還想國家大事。
不管將來是誰繼位，反正他吃喝不愁，有什麼比一個廢人，更令人安心的？
想到這裏，他意興闌珊，夏遠拉王禮仁走，他也沒有阻攔。
馬車已在府外等着，王禮仁卻嫌慢，要了匹馬，往長公主府去。
夏遠和林小鹿騎着馬，跟在他身後。
長公主府的馬，經過特別的訓練，走步穩而快速，適合在城中穿行。
林小鹿握着韁繩，到夏遠身邊：「公子說的那個人，難道就是之前那個墳墓里的？」
少女沒有忘記那時的事，畢竟，那是她開始向姐姐介紹少年，向少年介紹姐姐的時候。
「不錯。」夏遠點點頭。
「姐姐拿了線索，怎麼不見說？」林小鹿又問。
既然姐姐手上有重要線索，怎麼不告訴他們，反而讓他們四處查？
……
「什麼，他居然和投毒案有關！」
公主府中，燕東雅聽了夏遠的解釋，驚愕地看着少年。
「王大人可是尋了他一年。」夏遠瞥了眼屋門外，王禮仁正等着。
「怪不得。」燕東雅喃喃自語，「他上個月說，有人在追蹤他，又告訴我，他好像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
「他是誰？」林小鹿好奇地問。
若是平時，她一點兒不敢問姐姐這種機密，此刻，夏遠就在身邊，少女心中少了許多顧慮。
「是我埋下的探子，主要用於監視太子那邊。」燕東雅沒有隱瞞。
只不過，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眉頭緊鎖，欲言又止。
她讓王禮仁進來，一次性與三人解釋。
「那探子名為孫小二，一個月前，發來了緊急的信箋，隨後就不見了蹤影。」燕東雅瞧一眼夏遠，「等我們找到他，他身受重傷，藏在一處墓穴里。好在他於墓穴外留下了記號，不然，我將整個王城翻遍也尋不到，當時……」
王禮仁仔細聽着，隨後問出最關鍵的問題：「他人呢？」
「在對街的屋子裏養着，但是……」
「但是？」
「他瘋了。」
一盞茶的功夫，一個佝僂身子，雙目呆滯的中年男人，被兩個下人架着手臂，帶到王禮仁面前。
林小鹿心中一驚，這男人，不就是昨日，她在姐姐的院子裏瞧見的陌生人？當時她還奇怪，姐姐怎麼見了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原來是養在外面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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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昨日見，男人還不似今日這麼呆。
大約那時候，男人的精神還比較穩定。
沒有多想，林小鹿貼到夏遠身邊。
王禮仁已在問那瘋子，瘋子要麼不回答，要麼，說一些驢唇不對馬嘴的話。
「請殿下允許，我想與他住在一處！」王禮仁說道。
瘋子不是傻子，也不是騙子，還有一些神志，還記得一些事情，只要記得，就能套出話來。
剛剛短暫的提問，已讓王禮仁打探到了一點兒消息。
燕東雅沒有立即答應，看着王禮仁的臉，道：「他是我府里的人。」
王禮仁遲疑片刻，彎下腰，行臣子的禮儀：「拜見殿下。」
這是入了長公主府，臣服在燕東雅膝下。
燕東雅喜悅地扶起他，讓他與夏遠一起，調查投毒案。
王禮仁急着問孫瘋子，摟着中年男人匆匆離開，屋內，只剩夏遠、林小鹿和燕東雅。
燕東雅端起茶碗，遞給少年：「公子大才，昨日裏，還有人與我說，公子太過懈怠，現在，他們該啞口無言了。」
接過茶，夏遠客套兩句。
「我府上，比不得其他王子王姬府里，實在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但公子寬心，等我登上王位，國庫里的寶貝，任由公子挑選。」
「殿下客氣了。」
夏遠沒有推辭，他要的東西，還真在國庫里，不過，用不着燕東雅給他開庫門。
林小鹿在一旁聽着，為夏遠感到高興，那可是國庫，是燕國最大的藏寶地！
從姐姐屋子裏出來，看四下無人，她抓住夏遠的胳膊。
「我們現在去審問那孫小二？」她躍躍欲試。
「不，那交給王禮仁了。」夏遠瞧她一眼，快步往外走。
「那我們去調查別的？比如王大人說的，水鬼耿老三的消息。」
「那也交給王禮仁了。」
林小鹿一愣：「那我們幹什麼？」
「要是還用我出馬，我找來王禮仁是為了什麼？」夏遠反問。
少女站在原地，歪一陣子腦袋，覺得少年說的有些道理，事情當然要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但又覺得少年說的沒有道理，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全交給了別人？
她跑到夏遠身旁，憂心忡忡。
夏遠摸摸她的腦袋：「我可沒興致玩什麼偵探遊戲，放心，王禮仁會查出來的。」
或者說，有人會讓王禮仁查出來的。
夏遠腦海中，閃過燕凌風、病王和燕東雅的身影。
「走，我們去干另一件事。」夏遠說道。
「什麼事？」
「去見燕王。」
林小鹿跟着少年的步伐，走了十幾個呼吸，才消化了耳中的話語。
見燕王？！
那是可以隨便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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