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孬驢伸手借過來了手機，我先是看了下短訊也沒什麼的，直到我點開qq徹底傻眼了，孬驢的手機上登錄的是我的qq，消息列表第一個就是玉晗的聊天窗，我點了進去恨不得讓自己找個地縫鑽進去，我足足發了得有二三十條消息，什麼「你結婚的時候我肯定會去鬧婚禮的」什麼「祝你幸福」「我的青春......」有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裏的台詞，還有其他亂七八糟好多矯情的話，簡直是沒臉看，我本來想發點啥解釋個什麼，但發現也是子在亡羊補牢，總不能厚着臉皮說我號被盜了，不是本人發的，感覺真是有點沒臉見人了。
想想明天下午還要去學校領成績單，這麼發一次酒瘋後，喝酒真是誤事兒，我都不知道怎麼見人了，但轉念一想畢業後很可能也沒什麼交集了，其實也就無所謂了，這次回家算是睡了個踏實覺，吃過飯躺床上就睡着了，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點，果然生命在於睡覺，這次睡醒頭也不疼了，精神也不那麼恍惚了，好似重生了一樣。
吃過飯後就直奔學校了，幸運的是去學校的路上沒有遇到她，這次到班裏後才真正沒有了上課的跡象，大家都是特別自然的隨便拉開一個凳子坐在班裏，甚至有不少人都沒來。
黃瑞華提着個袋子到班裏來發了下畢業證和成績單，然後跟我們交代了下最近要留意接聽報名志願的電話和錄取通知之類的事情，總體的發揮跟我平常月考也差不多，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滿分50的化學，我竟然只考了8分，這一下給我整的不自信了，我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過考試考個位數的情況出現過，這也算是我九年上學以來的一門滑鐵盧科目了，着實是讓我有些震驚，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說啥也都晚了，這樣我感覺最起碼板上釘釘的是要和弟兄們去上技校了，本來報志願那會兒我準備隨便寫一下呢，當時報名我媽還非得讓我給淇濱高中和一中都報上名，就是中考前淇濱高中來二中做宣傳，我媽問了一下午讓淇濱高中的給忽悠住了，說這個學校別的優勢沒有，全軍事化管理，就是管的嚴，還讓我媽去打聽打聽，說要是第一志願報他們還可以加20分，聽的我就有些後怕，那個招生老師一臉橫肉跟黑社會似的，這要是考上了那非得跟我上抑鬱了不可，一中的話除了新區的市高中和外國語中學外算是老區最好的一個中學了，我從廉磊那邊了解到玉晗很可能是要去這邊的，後來拗不過我媽就把這倆學校都給填上了，第三志願還填了個市高中，當時也沒想着能考上，現在這分數出來我反而心裏踏實了些，想想不用去那種地獄，我還是有點小慶幸的。
當我想到這兒的時候黃飛鴻順帶着還說了下等我們畢業十年後有機會再跟大家一起聚會吃飯，這次老班的講話是我上了三年學以來第一次見班裏所有人都抬頭認真聽的唯一一次了，最後黃飛鴻樂了樂說：「孩子們，勇敢的往前飛吧，咱們有緣再見。」
這話一說完班裏那些淚點比較低的都已經開始掉眼淚了，整的賊煽情，黃飛鴻當即就要收拾東西往出走，但好多人還是拉着他一塊兒拍照和簽名之類的，我拉着孬驢也拿出來我的畢業證還找同學借了一根筆湊到了他面前說：「老師，辛苦簽個名唄，我們也留個紀念。」
黃飛鴻樂了樂說：「我的簽名可不值錢啊。」
孬驢也樂了樂說：「紀念是無價的呀老師，這比值錢有意義的多了。」
黃飛鴻扭頭扶着窗台墊着給我倆都簽了簽，然後一人踹了我們一腳說：「哎，你說你倆腦袋瓜都挺聰明的，就是不往正地兒上用，可算是把你們熬走了，我也該輕鬆輕鬆了。」
我倆也笑呵呵的看着黃飛鴻也沒有再說什麼，然後緊接着他就被我們班女生給團團圍住了，然後好多人開始模仿也拿着畢業證找他簽名什麼的，我收起來畢業證揣兜里一邊扭着頭跟孬驢說着話一邊往班裏走去，剛一進門口就跟玉晗撞了個滿懷，雙目對視下氣氛滿是尷尬，我從到班裏就一直在避開着她，沒想到還是這麼着遇見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畢業快樂呀。」
她也笑着點了點頭說：「畢業快樂，對了，隔壁班不是有個追你的嗎，你怎麼不答應人家呢？」
我笑了笑看了看她說：「因為我不喜歡呀，耽誤人家幹嘛呢。」
玉晗笑了笑沒再說話，然後就朝着走廊外邊走去了，比較驚喜的是，她沒有提我跟她亂發消息的事兒，比較難受的是，她跟我提的是讓我跟別人在一起，也讓本就尷尬的氣氛變的更為沉重。
正好這會兒盛陽和老靠也過來了，我也離開了這兒去找他們，盛陽一看班裏沒有老師了，笑呵呵的掏出來煙給我們一人發了一根說：「來吧弟兄們，三年了，最後一次咱不去廁所了，在班裏抽！」
接過煙後我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就點了起來，盛陽笑這拍了拍我說：「你們看耀兒這就直接點上了，兄弟們還等啥呢？都點上不咋。」
老靠掏出來打火機把火調到了最大，然後他們幾個圍在一起也都點上了，很快整個班裏都煙霧繚繞的，我們的班後邊黑板上的「不為失敗找藉口，只為成功找方法」「勤學苦練，百日拼搏，一朝圓夢」的字樣，以及許多陸陸續續從班裏走出去的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好像曾經期待許久的畢業和三年以來的記憶也隨着煙霧的飄散都慢慢開始煙消雲散了。
在班裏聊了會兒天之後我們也準備動身回家，現在就是等消息看到時候去哪兒上學了，我們跟老靠也計劃着等啥時候出分兒定好後邊去哪裏上學後，在一起去他老家小南海那邊吃個散夥飯，以後也就各奔東西了，其實聊到這兒多少還是有點不捨得的，想想這三年過來，學習學習沒學好，對象對象沒有，思來想去也就是只認識這群弟兄了，其他也沒什麼收穫的。
剛下樓就看到了玉晗在樓底下等人，我一扭頭看到了在我們後邊下樓的蔡傑，我笑了笑拉着弟兄們加快腳步從她身邊走過了，曾幾何時，我多麼期望着她等的人會是我。
出門袁凱和大炮還有滿少他們直接去二中就近做車回家了，送完他們後我們抽了根煙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接下來的幾天基本也是天天外邊跑着玩兒，網吧，枱球廳，要麼就是睡覺，晚上沒事兒了來我家小區居委會門口蹭着無線網抽煙聊天，但每到這時候我似乎很不自然，但是弟兄們都習慣了我也只能過來一起，玉晗在樓上偶爾還會開窗戶往下邊看，但我卻再不像以前那樣似的抬頭期盼，孬驢和盛陽有時候不回家了也就直接在我家睡下了，每天都讓自己過的很充實，雖然天天都很開心，但曾經上學間隙偶爾出來玩一次變到現在天天出來玩兒的時候，竟也有些膩了，總感覺心裏空蕩蕩的，不知道缺了些什麼。
這天中午我正在家睡的舒服的時候，我媽突然給我晃醒了，我坐起來揉了揉眼，我媽有些激動的看着我說：「你先去洗個臉，今天淇濱高中和一中都打電話過來了，你好好考慮考慮要去哪邊上學，淇濱高中全是住校的軍事化管理，一中還可以繼續走讀，就是有點遠可能得騎車去那邊上學。」
聽到這個消息我突然精神了起來，本來我都不抱希望了沒想到這一下子還來了倆學校可以選了，這是讓我感到非常意外的，我平復了下心情走到了洗臉池旁邊把水放滿整個把臉埋了進去，是要去一個我心裏抗拒的地方還是要去一中繼續跟玉晗在一個學校上學，這兩個想法在我腦海里不斷的徘徊循環，隨着缺氧的加重，我明顯的感覺自己的大腦在越來越快的飛轉着，但仍然不知道要怎麼想，一直到呼吸不上來才把頭抬起來，我大口的喘着粗氣，我媽還一臉的疑惑坐在沙發上看着我。
我媽遞給我毛巾疑惑的說了句：「你咋了，這麼激動？」
我苦笑了下說：「沒有沒有，這不是讓自己精神一下嘛，我用下你手機先查查這倆學校。」
說完我從桌上拿起來了我媽的手機，說是要查一下，其實也無非就是登錄下qq看下有沒有玉晗發說說的消息了，但是翻來看去她頭像都是灰色的，其他也沒什麼說說，翻着翻着我突然想起來了之前評論過她發的那條說說了，我迅速點開她的空間找到了那條說說，我的那條「是在說我嗎」評論依舊在下邊孤零零的躺着。
恰好這時候我媽手機來了個電話，我把手機遞給我媽後，從我屋裏抽屜里拿出來了煙，把門關上趴窗台上給自己點上了，我呆呆的看着玉晗她家樓下，心裏默念着：在這根煙抽完之前，如果她出現在我視野里，那我就去一中上學，如果她沒有出現，那我就去淇濱高中。
我潛意識的控制着抽煙的速度，但直到整根煙接近最後的煙蒂抽起來有些燙嘴後，她依然沒有出現，直到燃燒到煙蒂自然熄滅，她都沒有出現，我苦笑了下，心裏似乎也有了決定，我掐滅煙開門走了出去。
我媽的電話還在打着，我把我屋的門關好後又去刷了個牙，確定嘴裏沒啥煙味兒後我才回到沙發上坐下，為了以防萬一我還從廚房洗了個蘋果切開吃着，當我蘋果快吃完的時候我媽電話才打完，我把桌上另一半蘋果遞給了我媽，我爸這會兒也正好回來。
我爸興致沖沖的問着：「耀兒，想好去哪兒上高中了沒？」
我本來想開口說來着，結果他倆又討論了起來，總得來說我媽想讓我去淇濱高中，那邊管的嚴，說是正好可以治治我貪玩兒不知道學的性格，我爸這邊是想讓我去一中，說我的分數剛剛夠上，還說一中教學水平什麼的比淇濱高中要好很多，說要是去那種地方上學出來，都把小孩兒給教成學習機器了，就跟我們村一個鄰居似的，天天只知道埋頭學習，見人都不會打招呼，除了讀書其他啥也不會，說寧願我學習不好也不願意我學的跟個傻子似的，沒有自己的思想，聽到這裏聽的我心裏一暖，沒想到我爸還挺會替我考慮的，但我媽又覺得二中也不錯，就是管的不嚴才導致我學習不好什麼的......
就這麼着倆人討論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最後把目光齊刷刷的看到了我這邊，我耳朵都快聽的起繭子了，我直接站了起來說道：「我決定了，就去淇濱高中。」
聽完這話我爸媽又討論了起來，最後還是決定按照我的想法來，他倆還問我為啥想去淇濱高中了突然，我笑了笑說：「這不是彌補一下初中學習不好的遺憾麼，俗話說的好，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雖然這倆學校也不算h市的雞頭鳳尾，但我還是想試試住校的感覺，這樣也給家裏少添麻煩了，順便在考個年級前十名啥的，這樣過年別人問成績你們也好說。」
聽完這話他倆欣慰的笑了笑，然後就是特別的雷厲風行，也不知道是怕我反悔還是怎麼地，中午在家剛吃過飯拉着我就坐車到了新區淇濱高中交學費，我一開始還尋思着新區也叫淇濱區，淇濱高中怎麼地不也是在市中心麼，結果到新區打車去學校的時候車越開越偏，最後開到了工業區門口，從車上下來這才看到高中的全貌，着實是讓我有點迷惑，學校倒是看的不小，但這位置是真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怪不得軍事化管理，外邊也確實沒啥地方住，總不能住廠里，想到這兒我無奈的笑了笑。
我媽到學校門口打聽了一下，直接帶着我就去了教務處，有點意外的是我在這兒還看到了王濤，我笑着跟他打了聲招呼，還有個我們班的女生和幾個其他班以前在二中見過的熟悉面孔，看來二中來這兒的人還確實不少，排了大概五六分鐘的隊，就輪到我了，拉着我填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表格，還給我成績單複印了一下，然後把學費一交，教導主任給我媽握了個手，我這入學手續就算辦完了，走的時候給了我個小冊子，讓我按照上邊的時間來辦理入學手續和軍訓。
我爸我媽倒是很開心，但我到學校這兒尋視一圈後還是特別鬱悶，附近兩條街內連個網吧都沒有，想想即將要在這兒待三年，我的心就跟吃了幾塊秤砣似的，大夏天的沉重的讓我有點窒息，突然有點後悔不去一中了，但學費都交過了，生米也煮成熟飯了，也就只能這樣，在這普通的一天裏敲定了我未來高中三年的地方。
下午回家吃過飯喊上盛陽和孬驢我們幾個又去了網吧，盛陽為了圖省事兒，去了小區門口的綜合高中上課，跟我說他都是在校園裏邊抽煙的，學校也沒有一個人管，想幹啥就幹啥，怪不得是傳說中h市最容易考上的高中，聽他這麼一說，我着實是有點震驚了，跟我選擇的地獄相比，他選擇了天堂，孬驢說他跟大炮還有小比偉、比坤、胖胖、比坤、炭頭他們幾個都去了我們那邊的職業技術學院去上「3+2」，就是說連上5年，三年中專加兩年大專，上完直接大專學歷畢業，聽他這麼一說，他這個更省事兒了，說來說去也就我一個人越聽越鬱悶。
到網吧打了會兒遊戲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為了一會兒通宵，我們幾個還找了個離空調稍微遠點的地方又集體換了台機器，夏天網吧的空調開的確實是太低了，上次我們六個打通宵，最後四個都感冒了，換過機器後我還是熟練的登錄上了qq。
孬驢去買泡麵去了，我們把錢給他都讓他幫忙帶一下，孬驢還專門叮囑了下他沒回來前誰都不能上號，等着也是無聊，於是我點開了qq空間刷了起來，刷着刷着突然看到左邊提示我有一條動態消息，也不知道是誰發的，我好奇的點開一看，整個人直接楞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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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抉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