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司凌驍，臉上絲毫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冰冷的可怕。
我輕輕咬着下唇，心情複雜的不想看着他。
「司總，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
「既然打了人，就該道歉！」
「司總，這裏有誤會，我沒有打梁小姐，是梁小姐的人打我，也砸壞了我的手機。」
「你的意思，我應該給你賠償？」司凌驍的語氣好似淬了寒冰一般。
不近人情之中，又帶着幾分嘲諷。
「你配嗎？」
我脊背一僵，雙腿注了鉛一樣，動也不能動。
這樣的司凌驍讓我陌生至極。
作為沈江南的私生女，從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被人羞辱欺負。
大家都叫我小野種，說我不配擁有幸福。
所以，成人禮那天，我將自己交給司凌驍後，紅着臉依偎在他懷裏，我問他：
「司凌驍，我真的配跟你在一起嗎？」
「全世界只有你足以與我相配。」他用最炙熱的方式回應着我。
那時的我不相信閨蜜說的那句——男人在床上的保證，下了床就不作數的。
如今，聽着他用最冷漠的語氣說「你配嗎」。
我心裏難受極了。
原來，承諾真的會像蝴蝶，美麗的飛，然後盤旋不見。
我死死的掐着手心，用痛感逼自己清醒過來後，就轉身撿起地上的手機。
然後看着司凌驍。
我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對我滿眼愛意的司凌驍了。
他很危險。
他一隻手指頭就可以讓我身無分文，讓我萬劫不復。
現在的我要活着，要帶着兒子一起活着。
所以，我必須遠離這個男人！
「司總說的沒錯，我確實不配。」
我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包廂久留，於是放低了姿態，微笑着繼續說：
「我去給你們上一壺茶，請您跟梁小姐消消氣。」
說完，我趕緊去握着門把手。
「准你走了？」司凌驍卻冷聲打斷了我。
我不敢回頭，手心裏都是冷汗。
有怕的，也有委屈。
「跟她說對不起！」隨着司凌驍聲音落下的，還有一張銀行卡。
他慵懶的靠在了椅背上，深邃的眼眸微微的眯起，目光始終鎖住我，「一個字一百萬！」
一句對不起能換三百萬。
三百萬
不僅能夠解決我兒子小石頭的治療費用。
還可以給小石頭買個戶口，讓他跟其他孩子一樣上學。
說真的，我為了兒子都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一筆錢。
所以，我走過去，故作從容的笑笑：「司總，是真的會給我三百萬嗎？」
司凌驍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泛起層層寒霧，語氣比剛才還要冷許多：
「你在懷疑我？」
「誰允許你這麼侮辱凌驍的！」
一旁的梁雅詩忽然衝過來，拿着一瓶紅酒砸在了我頭上。
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我都被打懵了，以至於接下來梁雅詩扯着我的手腕讓我下跪，我都沒有及時掙脫。
「沈初棠，你趕緊給凌驍道歉！」
梁雅詩動作很粗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腕上的那根帶着紅色石頭的手鍊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顆天然的圓形石頭，落地之後，就直接朝着餐桌下面滾了。
我用力的推開梁雅詩，踉踉蹌蹌的去找石頭。
可是，卻看到石頭最終滾到了司凌驍的腳下。
他深邃的眸子裏一片寒戾，黑色皮鞋微微抬起，然後鞋尖剛好踩在了石頭上。
他的目光又冷又沉，直直的盯着我，薄唇開啟，吐出兩個字：「想要？」
「是，司總，能行個方便，還給我嗎？」
這是小石頭三歲時撿到的紅色石頭。
小傢伙親自跟着師傅學打孔，然後編成了一條手鍊，在我生日當天戴在我手上的。
小石頭說，紅色的石頭可以帶來好運氣，要我天天戴着。
這是手鍊第一次從我的手腕脫落。
而這次脫落，也是在提醒我，我今天的運氣很不好。
不好到，我跟我的初戀久別重逢，沒有得到他的溫柔。
擁有的是他跟他未婚妻的羞辱。
我抿了抿唇，隨後蹲下來，想要在司凌驍移開腳後拿走石頭。
然而那邊的梁雅詩卻過來，從後面狠狠的踢了我一腳。
我的腦袋直接撞在了司凌驍的膝蓋上。
本來就受傷的我，現在腦袋是更疼了。
看着我一臉痛苦的模樣，司凌驍的眸底閃過了一絲異樣，但是動作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
他修長的手指用力的捏着我的下巴：
「疼嗎？」
我下巴有些吃疼，可我卻不想在他們面前示弱。
我不想被他們嘲諷人窮志短。
我不想讓他們看不起。
所以，我無所謂的勾起唇角，帶着蒼白的笑：
「司總，麻煩你把那顆小石頭還給我。」
「石頭就在那兒，想要自己拿！」司凌驍鬆開了我的下巴。
我懂他的意思了。
這是要我用雙手抬起他的腳。
司凌驍就是這樣的人。
愛一個人的時候，愛的炙熱濃烈。
恨一個人的時候，也恨的狠辣決絕。
我知道自己沒有可能再逃離他給的羞辱了。
「那司總要要說話算話。」我的聲音微微有些發啞。
手指握住了他的黑色皮鞋的鞋頭，用力的抬起來。
可是就在我即將抓住石頭的時候，司凌驍的腳又落了下來。
只是這一次，我怎麼都不會放棄石頭的。
所以司凌驍在踩石頭的同時，也踩到了我的手指。
我手指被踩的痛了，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輕嘶。
可是我卻不想哭，不想讓他看到我這麼狼狽。
所以，我淺淺一笑問：
「司總，可不可以移開你的腳？」
司凌驍居居高臨下的睨着我，一動不動，就宛如冰雕。
我知道說話沒用，索性也放棄交流了，一狠心用力的抽出了手。
這一次，我是拿到了石頭，也抽出了手。
可是手指因為剛才的動作，已經脫了皮。
我白色的手指上，血色斑駁。
傷口火辣辣的疼，疼的我心有些酸。
我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包廂了。
「疼嗎？」司凌驍的聲音忽然冰冷的響起。
我搖頭。
我知道就算我疼，他也不會像五年前那樣關心我了。
我愛的司凌驍，已經在五年前徹底消失。
是我親眼看着他消失的。
「就算疼，你也要全部忍着！這是你欠我的！」司凌驍忽然起身，一步一步逼近。
扣住了我的肩膀，冷笑道：
「沈初棠，五年前你的那輛車沒有撞死我，是你最大的敗筆！現在，我要你知道，東山再起是我的幸運。
但是這會變成你跟沈家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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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說這是我欠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