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
酆都鬼門開。
長白山詭異的下起暴雪。
爺爺一大早帶着我上山。
「無惑，早年的梨樹，開花了，我帶你瞧瞧去。」
我很納悶，梨樹開花通常二月到五月。
為什麼花期過了之後，爺爺才帶我去看梨花呢？
爺爺的性格，沉默中帶着古怪，他很嚴肅，經不得開玩笑。
他要做的事情，不會跟任何人說。
大雪封山，目的地在長白山深處，荒涼寂靜，天地仿佛無物。
路上太寂寞，我忍不住詢問：「爺爺，你之前答應幫我去說親，這事有後文嗎？」
忽然，爺爺詭異的看着我，神秘一笑。
「早說好了，爺爺給你討了個大美人！」
「真的假的？」
「爺爺還能騙你不成？」
我喜出望外，作為單身二十年的老處男，我早已迫不及待想要見我那未來的妻子。
......
晌午。
爺爺拿起了他慣常的旱煙，一口一口的濃煙吞吐着。
他又開始不厭其煩的講起了「壬子之亂」的故事。
這故事說了幾百遍了！
「壬子之亂」的故事大致講的是：
二十年前，壬子年間。
天下一共有八個頂級門派。
有一天，八大門派的掌門人齊聚一堂，他們計劃剿滅當時最大的一個魔頭。
結果，八位掌門人不僅沒有成功剿滅魔頭，反倒這八位掌門人離奇失蹤了。
......
這是一個沒有結果的故事。
我曾問爺爺：「八位掌門去了哪裏？」
爺爺說：「死了。」
我繼續追問：「他們被魔頭殺死了嗎？」
爺爺卻沉默了。
我知道爺爺肯定知道真相，但他就不打算告訴我。
不過我這個人佛系的很。
別人不說的事情，我半點好奇心都不會有。
......
我以前不住長白山。
在北方有一座小村子，名為梨村。
那裏有許多奇奇怪怪，但是被爺爺稱為「奇人異士」的存在。
八歲那年，我曾無意翻看爺爺的日記，裏面有許多我不懂的晦澀詞語。
「雙月凌空」，「屍生子」，「三年鬼胎」，「梨美人」......
當我帶着好奇閱讀幾頁，結果被爺爺發現。
那一日，爺爺形同枯槁的臉龐煞白無比，他平生第一次操起木棍狠狠砸在我的屁股上。
「周無惑，你犯大忌了！」
爺爺一遍遍重複，一遍遍打我，打的我嚎啕大哭，
我不明白偷看個日記，為什麼爺爺像打仇人一樣打我。
爺爺下手並未手軟，苦口婆心道：「傻孩子，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最後我被爺爺打的奄奄一息。
後來，爺爺抱着我爬了十里山路，來到了一個簡陋的小廟面前。
那時我在裝睡。
我聽見了爺爺喊那個人叫「鬼婆婆」。
鬼婆婆一眼看穿了我在裝睡。
她說了一句讓我毛骨悚然至今的話。
「這小鬼在裝睡呢！」
那陰森森的語氣，幾乎是讓我以為我進了鬼屋。
後來，我聞到一股香味。
那是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卻十分好聞的味道。
就這樣，我睡着了。
睡醒之後，爺爺就帶着我搬家，來到了長白山腳下。
但我好像......
忘了一些事。
……
長白山的大雪很瘋狂，像是老天爺發了狠。
爺爺帶着我從清晨走到黃昏。
我累的哀嚎：「爺爺，我們還要走多久，我快餓死了！」
爺爺一臉怒其不爭的看着我。
「吃吃吃！就知道吃！等辦完事後，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被爺爺罵了後，我老實許多，但心中仍然腹誹。
「每次出去辦事，爺爺都不會告訴我要去做什麼。我現在好歹是成年人了，這點知情權都沒有。算了，反正有啥事爺爺也能擺平。對了，山上下大雪，肯定很多動物都跑出來覓食，我放在房屋外面的捕獸籠肯定收穫滿滿，今晚回去就烤點野味犒勞下自己！」
我抬頭看了看天，天快黑了，再不回去，唯恐遇到什麼髒東西。
這讓我心逐漸忐忑起來。
走着走着，突然間爺爺停下腳步。
「到了？」
「到了。」
我順着爺爺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了一顆梨樹！
讓人驚訝的事情，明明長白山皚皚白雪覆蓋，偏偏這梨樹周圍乾淨異常！
「梨樹！開花了！」
我驚訝的脫口而出，因為在我看向梨樹的那一刻。
梨樹仿佛感應了我的視線，朵朵綻放開來！
那梨花的花色潔白，如同片片雪花，在黃昏的照耀下，竟然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忽然一陣風吹過。
我聞到了前所未聞的奇香！
這香味可比我烤野味更香！
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想要多聞一口梨花的香味。
芳香湧入我的鼻子，讓我渾身一爽，力度直衝天靈感，整個人都飄飄欲仙了。
這玩意，像是小時候在鬼婆婆那裏聞到的香味。
「別聞了，這玩意會殺人！」
爺爺說着，一邊拿濕毛巾捂住了我的鼻子。
我嚇了一跳，卻又瞬間聞見濕毛巾上面有一股尿騷味。
這玩意濕漉漉的，而且偏黃，我瞬間有了不祥的預感。
「爺爺，這上面什麼東西？」「你的童子尿，怎麼，你嫌噁心了？」
「嘔！」
我差點就要吐了，下意識想把濕毛巾扔出去。
爺爺抬手就打算揍我。
「不准扔！」
「爺爺你怎麼不自己用？」
「就你廢話多！」
礙於爺爺的淫威，我只能硬着頭皮捂住浸滿童子尿的濕毛巾。
「爺爺，這梨花香如此好聞，為什麼會殺人呢？」我忍不住好奇問道。
爺爺冷笑一聲，高深莫測道：「傻瓜，這哪裏是梨花香啊！這分明就是屍香啊！」
「傻子，你知道這株梨花生前吃了多少人血嗎？」
話音落下。
我身體頓時梆硬成鐵，站在原地滿臉震驚。
連濕毛巾上面的童子尿都不嫌棄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爺爺朝着梨花一步一步走過去。
爺爺自言自語：「天快黑了，時間不多了，我得趕緊把東西挖出來！」
挖東西？
爺爺要挖什麼？梨樹下埋藏了什麼東西？寶物嗎？
我看見爺爺從背包裏面掏出了一個洛陽鏟。
他熟練的從梨樹根部往下挖。
或許是爺爺一個人挖的吃力。
他回頭看了眼不爭氣的我，吼了一聲：「周無惑，你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裏做什麼，趕緊過來幫我挖！」
我趕緊乖巧跑上前，接過爺爺手中的洛陽鏟開始挖土。
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洛陽鏟明明是盜墓用的。
難道爺爺在這裏挖盜洞嗎？
終於，我挖到了一塊奇怪的木板。
爺爺見狀，如同枯樹皮般的老臉，就像是梨樹開花一般綻放笑容。
「梨棺！我終於把它挖出來了！」
話音落下，我面如死灰，顫抖的盯着爺爺。
「爺爺！你說什麼？我們剛才竟然是在挖別人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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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七月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