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明媚的溫暖午後,偌大的校園只是靜靜的,下午上課的鬧鈴不厭其煩依舊在假期響起,往日優美的音調透過打開透風的窗戶傳到寢室,在此刻同樣靜靜的宿舍里竟顯得刺耳。
叮鈴叮鈴——
設置的鬧鐘忽地響起,惹得沒防備的溫喬一哆嗦,然後快速按了停止。
自從高中時父親入獄母親離世,一直是舅舅和舅媽在照顧自己,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成年後就開始打工,前幾天在鄭琳的介紹下到錦市最大的酒吧工作。
因為沒什麼經驗,所以她的任務只是端茶遞酒。但即便這樣,同她說好的收入也非常可觀,而且還包晚飯。
這樣她可以白天在做二休一的咖啡店,晚上下班後直接去酒吧吃飯工作。
兩個小時後,溫喬趕到員工休息室門口領了盒飯。
此時正是交接班的時間,周圍滿是各路香水的味道和大家討論今天客戶的聲音。
溫喬拿過飯盒熟練的開門走到樓梯間,塞好耳機播放手機里下載好的英語課程,放在窗邊靠住,交叉磨了磨一次性木筷的小木茬,開始享受晚餐。
這個酒吧店做的很大老闆也捨得花錢,每天盒飯都有肉,像這樣兩葷三素的盒飯在外面要賣四十多呢。
就在她跟着視頻思考知識點時,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輕笑。
另一隻沒有帶耳機的耳朵瞬間捕捉,匆忙拽下耳機關掉手機回頭。
然後就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穿着全套黑色西裝的男人。
酒吧的工作人員來樓梯間吃飯學習,任誰看都會覺得有些離譜,更何況是消費者。
溫喬也沒想到會有客人走樓梯,被發現的窘迫讓他不好意思的低頭。
「在這學習?」男人只覺有趣,抬眼看她。但只一瞬,甚至沒有等她說些什麼便向樓梯門走去。
經過這一茬,溫喬沒什麼心思繼續吃飯了,匆忙收拾後開始工作。
鄭琳看她提前準備好,便遞給她一份單子叫她去送酒。
看她端着酒瓶的背影,一旁的經理陳尋一臉玩味:「哪裏認識的小妞?長得清純身材還這麼有料!」
鄭琳沒理他,目光緊緊盯着溫喬的背影。
包房內。
昨天溫喬已經在這家酒吧見到穿着高級西裝行行色色的男人。
但他卻不同。
別人來這裏都是消遣,他們的臉上都是放鬆和釋放。
可此刻對面的男人卻面色凝重。
溫喬被叫住,緩緩轉身,抬頭就上一個深諳晦澀的眸子。
他的眼中並沒有多少情緒去,但溫喬還是敏銳的在他平靜偽裝下,窺探到了眼底一絲泄漏的悲傷。
這幾年寄人籬下的生活,早就練就了她對待旁人情緒敏銳的感知力。
可溫喬不懂,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呢?
在這家店,這個房間消費的人絕對不止有些錢那麼簡單。金錢和權利他都擁有了。
可為什麼會難過呢?
溫喬不明白。
她就這樣靜靜又悄悄地看着他,等着這在她看來冗長的短暫寂靜結束。
「陪我坐一會。」
男人的聲音極好聽,也沒有任何情慾。但溫喬心中卻警鈴大作。
呆呆站了一會,她還是猶豫着小聲開口:「先生,我的工作只是送酒。」
少女單純的眼底滿是藏不住的抗拒,不大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裏,其中飽含的恐懼更是明顯。
江淮州卻看的有些愣神。
自他十八歲接手江家產業,這十年來都是在商場上虛與委蛇,像這樣沒有目的與索取的神情,他好久沒見過了。
剛才看她好像在樓梯間學習來着,是學生。
怎麼會來這裏工作?
剛才猛的灌了許多酒,此刻借着這微弱的酒勁直直的看着她。
少女的容貌嬌俏,此刻因緊張微微泛紅的臉蛋像是個桃子。
輕輕嘆了口氣。
自己難過的日子還是別讓小姑娘擔驚受怕了。
「你走吧。」
得到指令的溫喬腳底抹油般溜了出去。
涉世未深的少女靠在門口幾步遠的牆角牆壁緊張的喘着氣,只覺得剛才的遭遇好可怕。
還沒等她緩過來,經理陳尋笑着向她走來打招呼,遞給她一杯檸檬水。
陳經理帶她熟悉的環境和介紹工作內容,並且笑容和藹可親,溫喬對他的印象很好。
「陳經理。」
剛才和那個男人對視那麼久緊張的口乾,溫喬接過檸檬水抿了一口,乖巧的打着招呼。
「喬喬,今天感覺怎麼樣?工作強度能接受嗎?」陳尋悄無聲息的向着溫喬的方向探去。
滿腦子都是剛才那個男人盯着她看的模樣,溫喬沒有發覺對方的不對勁。
回過神來對上陳尋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謝謝陳經理關心,我沒問題的。」
「那就好。」
陳尋點了點頭,又靠近她走了兩步。
此刻被逼到閉塞角落的溫喬發現不對勁了,想側身邁步離開卻立刻被陳尋深處的手臂攬住。
「喬喬,你好香。」
這裏是監控的死角,陳尋也沒心情再裝下去了。
看着那樣嬌嫩細膩的臉蛋,聞着溫喬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他伸手撫上了她的肩膀。
溫喬從沒經歷過這些,此刻渾身顫抖,腦中飛速運轉,努力從因震驚而乾涸的嗓子中擠出幾個字:「陳經理,請自重。」
還沒等對方的回應,她只感覺體內中有一股奇怪的感覺,身體慢慢發熱發軟,甚至有些站不住。
見藥效發作,陳尋連忙裝作關心的模樣:「喬喬你沒事吧?」
然後裝模作樣的扶起她,準備走向經理休息間。
「陳經理。」
突然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
雖沒有什麼語氣但卻惹得陳尋一抖。
他認得,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久宴」背後老闆的朋友。
江淮州。
江總今天來怎麼沒有提前通知?
但此刻已經沒有讓他疑惑的時間,陳尋只能故作鎮定的緩緩轉身,笑着對上面前男人的眼睛。
「江總,您來怎麼沒派人通傳,我好下去接您。」
江淮州的眼神一直落在有些迷糊的溫喬身上。
她的臉蛋泛着不對勁的紅暈,眉頭緊皺着。
不對勁。
發現對方眼神的陳尋更緊張了,難道江總看上她了?
不可能,雖然溫喬長相甜美,但見過許多絕世美女的江總怎麼可能看上她一個丫頭片子呢?
這樣想着,陳尋也漸漸有了底氣。
露出滿臉正色,向面前高自己半個頭的男人解釋道:「溫喬她有些不舒服,我帶她去休息一會。」
江淮州的視線緩緩轉到陳尋的臉上。
這樣的伎倆他見多了。
「把她留下。」
陳尋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抬頭探索,但對上的只是男人不耐的神情。
他的話不說第二遍。
「是是是!」陳尋瞬間心虛。
溫喬被江淮州攬了過去。
渾身燥熱的溫喬此刻貼在他剛從空調房出來而略帶涼意的西裝上,舒服的蹭了蹭。
江淮州的眼神暗了一瞬。
一旁陳尋卻汗如雨下。
這個溫喬到底什麼來頭,竟然讓江氏總裁親自出馬,要是發現是自己給她下了藥,追究下來只怕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此刻江淮州沒心思理會陳尋的想法,伸手將暈乎乎的攔腰抱起,大步走向車裏。
司機劉叔見到江總竟抱了個女生不禁驚訝,但多年的素養並沒讓他的想法表現出來,依舊恭敬的將後排車門打開。
擋板升起時藥效起了作用,溫喬已經開始哼哼唧唧胡言亂語。
江淮州抬手將空調溫度調至更低。
車內微涼的空氣有些發冷,這才讓溫喬稍稍舒服了些,嘴裏發出的聲音也漸漸變小。
駛進院內,江淮州抱起溫喬。
錦市在南方,此時雖然入秋,但夜晚城市的溫度並不低,從車上到大門的短短几步又讓溫喬身體那股難耐的感覺升起。
江淮州看着懷裏亂動的小姑娘,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香。
縱使他再自持,此刻某一處的不對他還是感受到了。
合了合眼,他抱着她上了樓。
「嗯…好熱…」溫喬覺得渾身越來越熱,開始不自覺撥着自己的領口。
印着「久宴」花體字的白色襯衫領口被扯開了兩顆扣子。
將水放好,江淮州低頭看着少女的模樣,視線向下,看到那一處柔軟。
這小姑娘看着瘦瘦小小,身材倒是不錯。
反應過來自己想法的江淮州有些愣神。
伸手關掉水龍頭,將懷中少女小心放到浴缸。
瞬間包裹的冰涼讓溫喬身體的燥熱漸漸散去。
直至臉上的紅暈完全散去,守在一旁的江淮州將她撈起。
微涼的水將藍色的襯衫浸濕,透着墨色。
房間溫度被調高,但剛才在冷水裏,溫喬身體的熱已經消散,衣服上的濕混着冷氣貼在身上,涼得她發抖。
依舊昏睡着的小人意識並未回籠,但感受的寒冷不能被磨滅。
「冷。」
少女軟糯的聲音混着不清晰的呢喃在此刻更加勾人。
江淮州覺得今天的閒事管的有些多,但此刻看她因為冷而不時顫慄模樣還是意外的心軟了。
此刻諾大的別墅此刻並沒有人。
如果要聯繫等人來只怕要一個小時。
再這樣一個小時,她應該會感冒。
最終,男人從灰棕色的沙發椅上起身。
纖長的手指摸上沒有被她剛才扯開的第三個扣子。
直至最底。
貼身衣物上面草莓印花被洗的有些掉色。
她應該穿了很久。
探到背後摸到那一塊金屬,單手試了半天並未打開。輕輕嘆氣,另一隻手也摸索過去。
就在解開的那一瞬,他覺得此刻兩人的姿勢好像在依偎着。
「媽媽…我好想你…」
女孩忽然將他環抱住,聲音有些哭腔和顫抖。
甚至那處柔軟也輕輕抵在他的胸膛。
拍了拍女孩的背以做安慰。
雙手抽出後,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好。
看着少女因悲傷蹙起的眉毛,他緩緩抬起手,伸出食指輕輕撫平。
發現自己動作的男人愣住,頓了頓,大步邁出房間。
一牆之隔昏暗的房間內,男人借着月光盯着自己早已不對的某一處。
之前各類女人他都見過,但從不會這樣好奇甚至探索。
不受控制般,他想起了那句「媽媽」。
媽媽。
他也在這樣的黑夜裏想過媽媽。
他也有媽媽。
只不過和沒有一個樣子。
自嘲的笑了一聲,拿起扣在一旁矮桌上的手機,手指敲擊後又放回。
黑暗裏的情感總是會放大。
少女的模樣不斷在腦中回想。
一種強烈的欲望爬上了他的心,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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