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是一天花好月圓,燭火搖曳中,什麼宗的弟子在值守巡邏的時候,忍不住跟同伴閒聊。
「師兄師兄,聽說了嗎,隔壁山頭出了大事?」
圓臉同伴很嫌棄地看他一眼,他還以為同伴是嫌棄他在巡守時說閒話,結果卻聽到同伴說:「你想說隔壁山頭那位排行第三的弟子被雷劈的事?那算什麼大事?這點消息早就傳遍了,你不會今天才知道?」
瘦高個的弟子訕笑着摸摸後腦勺,「嘿嘿嘿,我這不是前幾天出門歷練,剛回來嘛,結果就聽說這件事,還嚇了一大跳,在師兄面前丟臉了。」
「你也就在我面前說說而已,在外人面前說,那確實是丟臉了不過你可以啊,剛歷練回來就接了巡守的任務,也不歇歇?」
「嘿嘿嘿,我看中天耀閣剛出的一柄靈劍,手裏的錢還差一點,就想着最近再努力一點,差不多就能攢夠了!」
「天耀閣的靈劍,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錢啊!」
「嘿嘿嘿」
一道人影突然從角落裏出現,引起兩人的注意,「什麼人!」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無涯峰弟子臨春河見過兩位師兄。」
等等,無涯峰?臨春河?
兩個巡守弟子面面相覷,別的不說,這無涯峰就是他們剛剛口中的「隔壁山頭」,而臨春河,正是他們口中那位「排行第三」被雷劈的弟子的師弟,也就是「排行第四」的那位。
圓臉修士頓時拱手上前一步,也看清楚了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人影,清風拂面仿佛帶着和煦春生的極高造詣,一步一生機,眉眼更是柔和無害就像是最純潔的花朵一般動人心弦。
是了,這位正是無涯峰的排行第四的弟子,天木靈根,專修生生不息春日訣的臨春河。
「這句師兄可不敢當。」圓臉修士陪着笑,「臨師兄漏夜前來,可是有何要事?」
「是了,臨某為三師姐煉製丹藥的時候發現缺少幾味草藥,正準備前往千機峰換取,只是」
說到這裏,臨春河面上泛起赧意,像是不好意思啟齒。
圓臉修士秒懂。無涯峰這位四弟子,除了在醫術煉丹上天賦異稟傳徹宗門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特徵,就是路痴。
要不然也不會迷路到這遠離千機峰,幾乎靠近禁地邊緣的地方來。
「臨師兄不必着急,正好我們師兄弟也到了換守的時間,大可以帶臨師兄前往千機峰。」
臨春河頓時面露欣喜,拱手行了個大禮,「如此便麻煩二位師兄了!」說着更是掏出幾個小藥瓶塞到兩人懷裏,「正好手邊有剛練出來的回春丹,兩位師兄千萬不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
怪不得天陽宗上下都喜歡跟臨春河打交道,一旦有機會,都想跟這位套近乎,因為只要跟他說上話,這位手上鬆散點,漏出來的丹藥都是外面重金難求的高階丹藥。
一粒高階回春丹的功效,關鍵時刻能換一條命。就算自己捨不得用,拿去天耀閣,也能換好大一筆錢了。
接過丹藥的瘦高個修士,臉上的笑容都更誠摯了幾分。
那邊臨春河正在宗門弟子的幫助下趕往千機峰,而最近吸引了不少關注的話題主角,也就是那位剛被雷劈過的無涯峰排行第三的弟子,聞雀,正從一片迷離的夢境中醒來。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八年,被抱上天陽宗無涯峰也有十五年,直到今天被雷劈了才想起自己原來是穿越的,上輩子的記憶回籠,她很努力去思考有沒有能對上的小說情節,看看自己是不是穿書,然後很失敗的發現,自己就是單純的穿越。
甚至連個金手指都沒有,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仙門弟子,在一眾師兄弟師姐妹當中,她顯得特別普通,普通到廢材,廢材到她自己都想不通十五年前親愛的師尊為什麼會把她從那偏遠的小鎮帶回天陽宗。
大概是扶貧?
自己在無涯峰勤勤懇懇地修煉十五年,到現在也不過是鍊氣九層,啥時候能築基還不知道,而同一師門的小師妹,比自己入門晚了十年,現在都已經是築基後期了。
相比較之下,用廢材來形容自己,對小師妹似乎都很不禮貌。
而她這個師門,仿佛是按照最高配置組成,她就算當對照組,似乎哦不,那是肯定的,都不夠資格。
師尊仙風道骨,人人敬仰。
師兄天生劍骨,以身鑄劍。
師姐風華絕代,以樂證道。
師弟冰清玉潔,醫人無數。
師妹名門千金,皇族後裔。
而她是那個上不挨天下不沾地廢物小老三,在家修煉都能被雷劈。
神仙師門,怎麼就出了她這麼個異類。
就連她自己都這麼認為,更別說外面對她的評價了。
當然不管有沒有記憶——還是對現狀沒有任何改善的記憶——她早就認清楚現實,躺平任嘲。
「二師姐,你在這裏?啾啾還沒醒?」
「應該是醒了,我聽裏面有動靜,但是你也知道的。」
懂了,不好說。
雖然小啾啾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什麼都沒放在心上的樣子,但畢竟還是個愛美的小姑娘,這次在自家院子裏都能被雷劈,還劈成那個模樣,放在誰身上估計都受不了。
「春河呢?」
「說是差幾味藥,去千機峰尋了。」
「他自己一個人去的?二師姐你就讓他一個人出門?你也知道春河的毛病,這一趟出去,沒個一天半天的應該回不來。」
「他也是擔心啾啾,本來是安排雜役弟子跟他一起,可他等不了,就自己出門去尋。說是去千機峰的路,他很熟。」
「是啊,也就是多繞三五圈就能找到的熟悉程度而已」
「讓他出去走走也好,反正不是在外面繞圈子,就是在這院子裏繞圈子。你來這裏做什麼,尋春河有事?還是其他?這位是?」
「噢,這是我從山下救回來的小美公子,服了丹藥但傷勢不見好,就說帶他過來讓春河瞧瞧,順便看看啾啾怎麼樣了。」
「溫言,這是我二師姐,秋錦悠。二師姐,這是溫言。」
「溫言見過二師姐。」
屋外三人說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怕是被她聽到驚擾了她。
可同樣身為修士,該耳聰目明的時候,聞雀也不是那麼拉胯,所以二師姐和小師妹說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直到那名為「溫言」的男聲響起時,聞雀捏着被子的手指一僵,被雷劈過的腦子裏仿佛還殘留着雷電的餘威,霹靂吧啦地讓她想起某些細節來。
這名字叫溫言?還是被小師妹從山下救回來的?
這劇情——
腦子裏的閃電突然就劈開了迷霧,她想起來了。
【啊啊啊啊什麼狗屁溫言,應該是叫溫瑾生,他可不是什麼柔美可愛無害的小美男,他是離家出走的妖族小王子啊啊啊!】
二師姐秋錦悠以及小師妹洛明溪背着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抬頭望着聞雀的屋子,透過窗口就能發現,聞雀還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並沒有說話的樣子。
可剛剛那聲音,明明是聞雀的聲音,還叫得那麼慘烈!?
而且她說什麼,溫言?溫瑾生?離家出走的妖族小王子?
秋錦悠和洛明溪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然後洛明溪乾脆扭頭問一旁乖巧站着的溫言,「溫言,你剛剛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溫言一臉茫然:「啊?」他應該聽到什麼嗎?
很好,他沒聽到。
也就是說,只有她和二師姐聽到了。
【完蛋了!小師妹這個花心大渣女!怎麼什麼人都搶啊!她知不知道那是隔壁妖界的小王子啊!妖界那邊都找翻天啦!隔天就要打上門來了!】
洛明溪:花心什麼大渣女?搶什麼搶?會不會說話?
「聞啾啾你再說一遍?」
屋內的聞雀掀開被子,「啊,小師妹你讓我說什麼?」
那一臉茫然的樣子,比洛明溪身旁的溫言還無辜。
是了,聞雀根本沒開口。
但洛明溪和秋錦悠也確實聽到了聲音。
【啊啊啊啊,那就是溫言啊!傳說中的妖族小王子,看着確實挺漂亮的,小師妹這審美一直在線】
洛明溪:我是不是應該謝謝誇獎?
【只可惜哦!人家小王子還是心有所屬的!這次受傷也只是苦肉計想要讓自家心上人心疼一番,結果人家小兩口的情趣,小師妹非要橫插一腳,小王子醒來發現救了他的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陌生人,這鬧的,他撕了小師妹的心都有!】
洛明溪頓時面沉如水。
秋錦悠更是一臉無措看看洛明溪又看看聞雀最後看看溫言,請原諒她單薄的人生不足以支撐她的腦容量來分析眼前複雜的境況。
【最可恨的是,這小王子心機深沉,知道這其中鬧了誤會,居然沒想着第一時間澄清,而是把小師妹哄得團團轉,說什麼妖族那邊非要他嫁給,哦不,娶他不喜歡的人,他這才離家出走,身受重傷小師妹這個大傻帽,平時那麼聰明一孩子,居然人家說啥她都信,扭頭就跟妖族那些人對上】
洛明溪:聞啾啾你說誰大傻帽呢?你禮貌嗎?
「聞啾啾!」洛明溪氣得眼睛都紅了,那明媚的臉蛋上滿是羞紅的怒意,「你給我起來!」
聞雀趕緊扯過被子再次把自己裹起來,「我不,我是傷員,我就不起來!」悶聲悶氣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滿是聞雀最後的倔強,「洛明溪你沒大沒小,喊我什麼呢?二師姐還在呢,你怎麼能直呼我的名字!」
洛明溪:我不僅直呼你的名字,我還想直接撕了你!
胡說八道什麼呢!
平時這個聞啾啾窩在無涯峰,也沒什麼出彩的天賦,也不見怎麼勤奮的修煉,每天生活單純又低調,一不小心就會忽略這無涯峰上還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今天才知道,這人不是低調也不是乖巧,而是在腦子裏把該說不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好傢夥,想必平時也是這麼吐槽他們的吧?
洛明溪擼起袖子就準備上去揍人,卻被秋錦悠給攔住了。
秋錦悠搖搖頭——溫言——還有外人在看着呢!
今天這情況太過詭異,最合理的猜測就是被雷劈過的聞雀應該是突然開了竅,只是這開竅的方向是不是不對?人家都是天賦異稟能聽到別人的心音,怎麼到聞雀這裏,反倒是她自己的心音晚節不保?
這到底是覺醒了什麼奇葩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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