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躺在床上的孟十方,自從暈倒之後,便陷入了深深的夢境,無法自拔。
在夢境中,他似乎回到了幾百年前,他剛遇到謝淨的那一天。
他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謝淨,心中百感交集。
他那么小一隻,蜷縮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瘦弱,胳膊和腿都像竹竿一樣,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他想,若是這一次他沒有救謝淨,那他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孟十方這樣想着,但腳步卻不由自主的朝謝淨那邊走去,等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站在謝淨面前了。
他是十指握緊,深深嘆了口氣,依舊彎下腰將謝淨從地上抱了起來。
當年他撿到謝淨的時候,謝淨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童,又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十分瘦弱。
孟十方把他抱在懷裏,只覺得謝淨好輕好輕,輕到他幾乎沒怎麼用力氣,就能將他穩穩的抱在懷裏。
因為時間太久遠,孟十方有些記不得,他撿到謝淨後都做了些什麼,是直接帶着他去了扶搖山,還是帶着他去了別處。
只是畫面一轉,孟十方所在的位置又發生了變化。
彼時,他已經站在了扶搖山上,謝淨便跪在他的腳下,為他行着拜師禮,雲蘅掌門坐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從今以後,你們就是師徒了,自此便要互相扶持榮辱與共。」
孟十方當時怎麼說的來着,他好像說:「在我這裏沒那麼多規矩,也不必以被那些繁文縟節所局限,你就把我當做你的朋友兄長就可。」
「弟子謹遵教誨!」謝淨又磕了個頭。
「算了算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吧!」孟十方擺了擺手。
孟十方眨了眨眼,再睜眼時,便又換了其他位置。
他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謝淨手中拿着木劍,正在練習孟十方教給他的扶搖劍法。
謝淨十分聰慧,很多招式,孟十方只為他演示了一遍,他便都熟記於心,第二日便能將所有招式全都演練出來。
孟十方坐在躺椅里昏昏欲睡,忽然一個激靈讓他清醒過來:「謝淨,別練了,時間還長得很,什麼時候不能修煉啊,要不要我帶你出去玩?」
「師父,我資質差,還是應該多加練習才對。」謝淨一板一眼說道:「師父,等我練會這招後,咱們就有大把的時間出去玩了。」
「真是沒意思,我怎麼能收你這麼無趣的徒弟,一點兒都不好玩!」孟十方吐槽了一句,便起身回了房間,獨留謝淨一個人在院子裏練劍。
謝淨知道自己惹孟十方不開心了,但依舊認認真真的練完了劍,然後才去了小廚房為孟十方做了一碗他愛吃的面。
「師父,你別生氣了,我今日多練習了一個時辰,明日咱們便能一起出去玩了。」謝淨說道:「師父,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面,你快嘗嘗。」
孟十方這才裝作不情不願地吃了那碗面:「行吧,勉強原諒你了!」
孟十方那時候為什麼沒有發現謝淨如此炙熱的目光呢?
若是他能早一點發現,謝淨是不是就不會陷得那麼深?會不會一切都會有挽救的機會?
可那些都是後話了,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人世間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定數的,他跟謝淨的師徒緣淺,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
孟十方就這樣,在夢境中走完了謝淨的一生,他有意想阻止他走向如今的結局,可就算他改變了故事的發展,解決也還是一樣。
謝淨再次走向了上次的道路,並且再一次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孟十方在夢境中反反覆覆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着同一個夢境,他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着謝淨的一生,然而每一次他都無法改變這已經註定好的結局。
然而每一次,謝淨都會用那把霜刃劍,刺入自己胸口。
孟十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每一次他都會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以及愧疚感。
「怎麼還哭了?」花亦盯着孟十方的臉,順手幫他擦掉眼角的淚水。
「師父都躺了四五天了,怎麼還不醒啊!」花亦有些擔心道:「星辰,你說師父不會以後都醒不過來了吧!」
「你別胡說!」趙星辰說:「師父怎麼可能醒不過來,咱們再等等,若是師父還醒不過來,咱們便想辦法出去,到時候帶師父回扶搖山,雲蘅掌門肯定有辦法的。」
「你說得對!」花亦點點頭:「師父肯定不會出事的,畢竟他這麼厲害!」
雖是如此說,但花亦跟趙星辰依舊寸步不離的在孟十方身旁守着。
這玄炎島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他們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而且孟十方遲遲未醒過來,他體內的毒素未解,他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毒素,孟十方沉睡這麼久,會不會跟這毒素有關係。
他們幾個人就元良通醫術,他幫孟十方把了幾次脈,依舊沒有什麼頭緒:「我感覺孟前輩好像不是因為這毒,才昏睡這麼久的,那毒並沒有再蔓延,我覺得孟前輩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困住了。」
「會不會是因為謝淨的事情?」莫驚春猜測道。
「我覺得有可能。」元良說:「從謝淨死在孟前輩面前後,他就有些不對勁了,會不會是因為謝淨跟孟前輩說了些什麼?」
「那該怎麼辦?」趙星辰說:「師父不醒過來,咱們也不能得知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咱們究竟怎麼樣才能讓師父醒過來呢?」
「要不咱們找點什麼東西刺激一下孟前輩?」莫驚春說道。
「刺激?」花亦疑惑:「怎麼刺激,不對,應該是說什麼東西才能刺激到師父呢?」
「這是個好問題,十分值得深究。」莫驚春摸着下巴思索道。
花亦沒好氣地看他一眼:「這還用你說?」
「不如你們多跟孟前輩說說話。」元良說道:「你們是孟前輩的徒弟,關係比較親近,說不定能有效果呢?」
「我們試試吧。」花亦點點頭,跟趙星辰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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