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許久，烏森終於等到了埃博塔斯工作結束，準備開始研究亡靈魔法。
他萬分期待，十分好奇。
坐在埃博塔斯對面已經不能滿足他了，他搬了一把凳子，直接擠在埃博塔斯身邊。
埃博塔斯瞅了烏森一眼，烏森仰着頭，充滿希望的看過來，眼睛睜的圓圓的，好像第一次欣賞馬戲團的孩子。
研究魔法需要全神貫注，不能分心。
最忌諱和人共處一室，他人的存在會對思緒產生影響。
所以，他決定還是讓烏森先離
烏森見他遲遲不動，「怎麼還不開始呀？」
他豎起一根手指頭：「我明白了！」
急忙倒了一杯茶送過來，硬塞進埃博塔斯手裏：「喝茶喝茶！」
茶很燙，透着杯壁都能把指尖燙的發紅，埃博塔斯看看茶，又看看烏森，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
烏森又給他捶了兩下肩膀，各式各樣獻殷勤，態度非常熱切。
埃博塔斯：「我要開始了，接下來請您安靜，不要發聲影響我的思緒，可以嗎？」
「噢噢，知道了！」
烏森手肘撐着桌面，仔細瞧他，眼睛不眨，呼吸放緩。
保持安靜，不能打擾大魔法師的發明創造！
埃博塔斯閉上眼睛，調整思緒。
儘管身邊還有一個人，能清晰聽到呼吸聲，但奇異的是他的思緒沒有受到太多影響，關於政務的思慮，關於未來打算的遠望，各種各樣的雜念都一一消失。
魔法的底層邏輯開始在腦中轉動，逐漸清晰。
他拿起羽毛筆，低眉斂目，筆尖落到羊皮紙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響，墨藍色的字跡逐漸顯映，紙上慢慢被各種數學公式和運算填滿。
烏森的嘴逐漸張大，整個人變成一尊雕像。
不是吧？
魔法和數學真他喵的是連在一塊兒的啊？
高一之後就再也沒碰過數學的烏森無比汗顏：完全看不懂一點呢
現在的遊戲都這麼硬核的嗎？
他暈乎乎地看，越看埃博塔斯越敬畏，更不敢出聲打擾對方。
安靜的書房裏只剩下筆尖的沙沙聲，偶爾夾雜着翻動紙張的聲響，也很輕微。
烏森看了一會，由於完全不懂，開始無聊，遂把目光移到埃博塔斯的側臉上，欣賞帥哥。
埃博塔斯一直是個講究的體面人，可能跟他的貴族身份有關，他每天都要換好幾套衣服。
外出時候穿鎧甲，在城堡里穿華麗的禮服，早晨和晚上的衣服也不一樣，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會穿的隨意一點，要和下屬對話的時候就穿的嚴謹一點。
活得也太精緻了，烏森拍馬也趕不上。
要問烏森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嗯
除非特殊劇情，玩家進npc的房間難道還要挑時間，找npc對話的時候還要挑地點嗎？
他每次招呼不打一個就衝進埃博塔斯的房間找他對話，偶爾敲門，大部分時間推門直闖。
經常能看見埃博塔斯的新造型。
好像是不太禮貌，沒有素質抱歉了。
但是他是在打遊戲，作為一個玩家，要什麼素質？
埃博塔斯的側臉很好看，很像烏森陪老媽看的時尚走秀里的男模，眉眼深邃，鼻樑高挺，嘴唇薄薄的。他有一頭冷棕色的短髮，打理的整整齊齊，狹長的綠色眼睛，現在正全神貫注在研究，怪好看的。
烏森猛盯了一會，除去羨慕以外別無他念。
他，烏森，性別男，愛好女，這是純潔的欣賞。
就像女生可以喜歡看美女，男生為什麼不可以喜歡看帥哥呢？
再說，埃博塔斯又不是真正的人，不用怕冒犯或者丟臉。
可能研究的差不多了，埃博塔斯放下筆，閉上眼睛，下巴輕輕抬起，有點像冥想。
烏森無聊了，帥哥也看膩了，盯盯紙上的數學符號複雜公式，昏昏欲睡，想低頭玩手機，發現只有手指可以玩。
想開溜，又怕發出聲響影響埃博塔斯冥想。
加百列老師說唯一能讓他發自內心感到惱火的，就是冥想被打斷。
他要是打斷了埃博塔斯的冥想，萬一對方非常惱火，跟他敵對怎麼辦？
還是算了，不動。
這種無事可做的情況最容易犯困，剛好烏森想試試在遊戲裏睡着會怎麼樣，乾脆直接趴桌子上睡了。
你還別說，找回了學生時代上課睡覺的快樂，那時候感覺教室里的課桌睡覺特別香。
埃博塔斯在心中將亡骸復生的魔法構建完畢，睜開眼睛，夜已經深了，窗外透進來淡淡的月光，壁爐里的火在燒。
烏森在旁邊睡，歪着頭趴在桌面上，看樣子睡得還挺香。
一邊臉壓在桌面上，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客觀來說，烏森長得挺好看，這也是埃博塔斯一開始就懷疑他出身不俗的因素之一，可惜對方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外貌，整天做一些奇怪的舉動，強大的實力和過於樂觀的性格，以及怪異的舉止往往會讓人忽略他的樣貌。
埃博塔斯頭一回見烏森這麼安靜，難得有點新奇。
就像整天外出瘋玩的小貓頭一次回家在窩裏老實睡覺一樣。
他忍不住失笑，搖了搖烏森的肩膀：「該醒了。」
烏森迷茫地睜開眼：「什麼？外賣到了？」
他打了個哈欠：「樓下是吧，謝謝，我這就去拿。」
埃博塔斯不清楚他話里的意思，但想也知道是夢話，稍有戲謔，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
烏森徹底回過神來，看見眼前的埃博塔斯，發現自己還在遊戲裏。
他沒什麼意外，之前也有能睡覺的全息遊戲。
「埃博塔斯，你好。」
埃博塔斯想起了烏森不久前到處「你好」，四處收集破爛，理所應當地認為這是「你好」到自己頭上了，沒忍住笑了一下，摘下別在外衣上的紅寶石胸針遞給烏森。
烏森下意識接了，低頭一看發現是好東西，喜上眉梢：「謝了，你人真好。」
雖然不知道埃博塔斯為什麼給，但既然給了他就接着！
「夜已經深了。」埃博塔斯柔聲說：「我們或許該各自回臥室就寢了，您認為呢？」
「哦，挺好。」烏森心不在焉，瞅着桌上埃博塔斯的一疊運算草稿，「那個能給我嗎？」
一看就特別專業，特別厲害，拿去抄抄夾在自己的作業里，加百列老師一定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運算手稿是埃博塔斯從基礎開始，自行推演亡靈魔法亡骸復生的基本過程，飽含元素配比和基礎模型。
他沒有導師教導，因此手稿稍微多了點。
現在他已經大致明白了，接下來就是試驗。
烏森也想到了這一點，趕緊貢獻出自己的屎殼郎，「送給你做實驗。」
埃博塔斯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奄奄一息的黑蟲子，深吸了口氣，臉上的微笑不變：「謝謝，如果您想要的話，請隨意取走我的手稿。」
烏森目的達成，揣走手稿，奔回房間，開始埋頭苦抄。
他原本想直接夾在裏面，但埃博塔斯的筆跡和他的完全不一樣，最後還是算了。
烏森一邊抄一邊幻想着加百列老師看了他的作業頓時驚為天人，接着把他猛夸一頓的情景。
想入非非，整個人飄飄然，腰上栓個氫氣球就能原地起飛。
哼哼哼，我可真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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