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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肉湯挺新鮮,看來這麼多年小春你的廚藝漸張啊。」
「辣椒炒肉也不錯,還記得當初你可是最喜歡吃這道菜了。」
「唉……多好一個孩子,就是可惜了……」
男人坐在桌前,盯着滿桌的菜品自言自語着,時而搖搖頭,像是在回憶往事。
反觀周默,對於身前男人的低語置若罔聞,只一副驚恐的表情。
「大叔,你剛剛說什麼?」他急忙問道。
「嗯?」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我說小春你的菜做的不錯,就是多了些……」
「不是這句。」
「額,你的魚湯……」
「也不是這句,上一句!」
宛如落入水中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周默覺得自己距離答案已經很近了,唯獨缺少最關鍵的那一點。
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呢?他絞盡腦汁的思考,以至於對方前來的目的都不在乎了。
男人不明白他反應為何這麼大,但還是認真想了想,重複道:「小春,你自己一個人為什麼做這麼多菜?」
一個人!?
對,就是一個人!
周默總算想明白為何自從男人進門後,說的每句話都會令他感覺怪異了。
比如這間屋子裏明明有兩個人,為何他卻說只有自己?
又比如這些菜分明是那個女人做的,為何會被男人算到自己頭上。
根據他口中「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句話可以判斷,這個突然出現的鄰居一定認識自己很久了,那他自然十分了解我的情況,所以不可能犯這種語言類錯誤。
可如果他隨口說的都是真話,那麼,真相就只有一個…….
這間屋子,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居住!
怪不得,怪不得……一時間,所有困擾他的問題迎刃而解,那些看似離奇詭異的種種,全部隨之變得格外清晰。
包括其他之前並沒有被注意到的細節,仿若突然被拿掉重物壓蓋的海綿般,浮出水面。
女人一開始曾和他說「小孩子要聽話」,可在小女孩,以及眼前男人的視角下,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至少不會是孩子。
隔壁1034號房間被一把鐵鎖鎖住,唯一一把鑰匙在女人手裏,那他是怎麼進去的?
還有兩個人居住的地方,為何只有一把椅子?
更奇怪的是,他的手是怎麼破的?粗糙的床板如何能刮出如刀削般平整的傷口?
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一件事情——從頭至尾,女人壓根都不存在!
這些菜就是周默自己做的,傷口就是證明,是他做菜時不小心切到的。
女人只是他的幻想。一把椅子,一間臥室,一副碗筷,一杯清水……
以及,
那句:一個人!
夕陽不知何時早已落下,夜晚悄然而至。屋內亮着昏黃微光的老舊燈泡根本抵擋不住窗外漆黑的夜色。
況且相較於天氣的寒冷,屋子裏那陣刺骨的涼意似乎更加讓人不寒而慄。
「都是假的,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周默早就無視了那個男人,完全沉浸於自己的思想世界。縱使他已經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可他仍然不敢肯定究竟是自己人格分裂,還是另有緣故。
歸根結底,這種橋段在電影或是劇本遊戲中其實並不罕見,可當你真正置身於其中,並配合上無比真實的感知,將現實認知帶入其中時,饒是再低端的詭計都變得異常難以察覺。
畢竟生活中並非人人都是偵探。
「如果女人只是我的幻想,那就證明兇手另有其人。」
周默忽然意識到,之前的猜想貌似全被推翻了。或許連死者,都不是自己那個不知名的父親。
「對了!日記!」
那本藏在床底的日記,也許就是破局的關鍵。
想到這兒,他不顧身邊男人的詫異,急忙衝到臥室,從枕頭下掏出那本日記本。
可愛童真的哆啦A夢封面,一看就是小孩子用的。圖案下方兩根長長的橫條上用鉛筆寫着兩行字,第一行已經模糊的不成樣子了,只能勉強辨認是某個班級,至於第二行則是一個名字……顧春。
「我自己的日記?」
周默迫不及待翻開一頁,略顯稚嫩的筆跡,緩緩鋪開,故事的大概輪廓逐漸浮於眼前:
「2012年,12月3日,天氣陰。
今天我很難過,媽媽被檢查出了肝癌晚期。雖然爸爸和媽媽都在瞞着我,但我還是偷偷看到了她去醫院的檢查單。
我上網查了一下,據說這種病很難治癒的,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後都見不到媽媽了?我傷心的哭了好久。」
「2012年,12月8日,天氣晴。
早晨我被爸爸送到學校,臨走時看見他又帶着媽媽離開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瞞着我去醫院了。
我問了老師,如果一個人生病後去世了,以後還能不能見到。老師告訴我死後的人會化作天上的星星,只要想他了,就抬頭望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閃爍的星光就是逝者在和你說話呢。
我的心情好了許多,我要永遠和媽媽在一起。不過……那如果我想念的有兩個人呢?」
翻閱着日記本,周默的心情隨着小男孩的描述悸動。看得出,他真的很愛自己的母親,很愛這個家庭。
日記不是每天都有記錄的,每一篇之間都會間隔些日子。但下面這一篇,隔了好久,而且字數很少。他繼續看下去:
「2013年,3月1日,天氣黑暗。
媽媽去世了,爸爸告訴我她去了很遠的地方,我知道,那一定是天上,我會守着日落,等待星空降臨。」
「2013年,3月15日,天氣陰。
媽媽的葬禮開始了,我看到眾人低聲嗚咽,但我沒有哭。
爸爸告訴我是鄰居家的狗死了,我反而成了哭的最真的那個。」
「2013年,3月16日,天氣陰。
隔壁搬來了新鄰居,是一個獨居女人,看起來和爸爸關係很好。
不過我卻很討厭她,因為她總是穿着和媽媽一樣的衣服,還經常找藉口跑來我家裏做飯。」
「2013年,4月2日,天氣陰。
那個女人又來了,而且還給我們做了一大桌子菜,我討厭她!她只是喜歡我爸爸的錢而已!
爸爸讓我喊她阿姨,我並不想,甚至在吃飯時故意把菜全吐了出來,可惜爸爸卻罵了我一頓。我再也不喜歡爸爸了。」
「2013年,6月22日,天氣陰。
今天她又來了,並且我爸爸告訴我他打算和那個女人結婚,我不同意!
我拼了命的反抗,爸爸一定是被那個女人蠱惑了!我拿出了曾經的全家福想要勸阻爸爸,可是卻被爸爸摔到了地上,他還逼着我和那個女人重新拍了一張全家福。
不!那不是我的媽媽!我要我的媽媽!!!」
字裏行間,無一不透露着男孩對女人的厭惡於反抗,奈何結果卻是淒涼與悲憤。
下一篇日記,再次相隔了許久。
「2015年,2月19日,天氣暗。
今天是新年,但是爸爸卻死了。那個女人告訴我是意外產生的車禍,可我並不認同。
是她害的!一定是她!她想要奪走爸爸的錢,所以殺了她!我要報仇,要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
時隔一年半,誰也不清楚男孩父親再婚到死亡這段時間,這個重組家庭里發生了什麼。不過可以猜到的是,顧春已經變了……
可惜,今天是陰天,夜空並沒有星星,我無法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媽媽了。多麼希望她能看到啊……」
單手拿着日記本,周默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故事是這樣的嗎?」
僵硬的翻到下一頁,空空如也。又翻了幾頁,都是如此。他本以為已經結束了,可正當他打算放下日記時,卻又冒出了新的內容:
「2016年,2月19日,天氣多雲。
今天是建軍的忌日,我帶着小春掃墓。回到家我給他做了他最愛吃的辣椒炒肉,還燉了你最愛的魚湯。建軍,如果你還在的話,一定又會罵我亂花錢的……
最近幾天都是陰天,不知道為什么小春總是抱怨這件事,還說為什麼陰天就沒有星星呢?其實我也很不喜歡這種天氣。
建軍,你在天上過得還好嗎?如果沒有那場車禍的話,一切都不會這麼糟糕的。
建軍,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