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子，死了沒，沒死快起來，老子找你有事。」
一聲嚷嚷，林梵不厭其煩的轉了個身，拿起一旁的雜草捂住耳朵，嘴裏嘟囔道：「有沒有公德心啊，不知道打擾人家睡覺等於謀財害命啊——」
「謀財害命？」那個聲音不屑的道。「就你這摸樣，誰會吃飽了撐着沒事幹。」
林梵胸口發悶，牙痒痒的坐起來，狠狠道：「老瘋子，你別得意，你比我好不到哪去，你說你都七老八十了，怎麼連點養老金都沒存點，以後死了連個棺材都買不起，你就不羞愧？」
「嘿嘿，人死鳥朝天，躺在那麼個小木盒子裏有什麼好，連翻個身都嫌麻煩。」老瘋子嗤笑。
翻個身？林梵翻了翻白眼，不由想起棺材的大小，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一時竟無言以對。半響後，他瞪大了眼睛，吼道：「你死了還會翻身？」
「誰說一定得死才能睡棺材，老子當年為了給死人超度可沒少睡，還別說，那玩意睡起來，真不怎麼舒服，第二天起來腰酸背疼的。」老瘋子唉聲嘆氣，對棺材的大小設定極其不滿。
林梵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會給死人超度，哼，我看你是去盜墓的吧。」
老瘋子好像被人戳破了一樣，老臉一紅，跳起身來，氣急敗壞的道：「我可是一個得道高僧，怎麼會去干盜墓那種傷天害理的事，臭小子，你不要亂說，就算我慈悲為懷也會揍人的。」
這老頭整天標榜自己是得道高僧，也沒見過他焚香禮佛誦經吃齋，反倒是每天喝酒吃肉看妹紙，沒事還來段葷段子，連林梵這個自認見過世面的人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直接甘拜下風。
林梵懶洋洋的爬起來，把身上的雜草打掉，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老瘋子，你盜墓那麼多年，就沒留點好東西？」
「小子，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不客氣了。」老瘋子咬牙切齒，紅着脖子。
「算我錯了。」林梵心中有點戚戚然，還是小心點別惹他生氣的好，這老頭別看他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打起人來，虐林梵分分鐘的事。
「你給死人超度的時候，就沒拿點東西當費用？」林梵才不信老瘋子是個為死人服務不求回報的主。
「阿彌陀佛，出家人與人為善，豈能索求回報。」老瘋子感到兩道鄙視的眼光看來，老臉一紅，咳嗽的兩聲，道：「但凡事種因得果，為了不沾因果，每次超度之後，我都會挑選幾件俗物來了結因果。」
林梵眉頭一挑，果然是個死盜墓的，斜視老瘋子幾下，眼睛猛地一亮，「老瘋子，你身上還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換點銀子改善伙食也好啊。」
「你看我像有好東西的人嗎？」老瘋子雙臂上下揮了揮，一身犀利的乞丐裝舞起漫天的灰塵。
林梵唉聲嘆氣，「看來今天又得去騙小姑娘了，可惜我才華橫溢，才貌雙全，竟落得如此地步。」
老瘋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猥瑣一笑道：「這樣才對嘛，要懂的發揮自己的優勢，不然你這張小白臉就浪費了。」
林梵聽到小白臉這三個字，整張臉都黑了。「你才小白臉，你全家都小白臉。」
「小白臉有什麼不好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瘋子嘆息道，十分不滿林梵對小白臉的偏見。
得。跟一個不要臉的人講道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愉快麼。
林梵收拾了一下，剛要出門，就聽到老瘋子的聲音傳來，「小子，回來的時候，給我帶只烤雞和一壺酒。」
林梵苦笑幾下，不由停住腳步，探着腦袋，「老瘋子，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
「你不說我都忘了。」老瘋子一下子坐起來，憤憤不平道：「昨天買的酒摻了水，害得老子一整夜沒睡好，今天記得換了地兒買。」
林梵額頭掉黑線，豎着中指，咬牙切齒道，「你大爺！」
林梵出了門，就跑到不遠的小溪邊洗了洗臉，然後掏出一個四不像的牙刷細緻的刷了刷牙，這才慢慢沿着山路朝不遠的小鎮走去。
小鎮不大，人卻很多，街上每天川流不息，人流量極大，林梵一路走馬觀花，不久就來到一個客棧。
福來客棧是個中小型客棧，位於小鎮東南方，佇立寒心湖畔，依山傍水，風景十分優美。
林梵腳步輕快，剛走進客棧，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迎了上來，「林公子，你總算來了，各位小姐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林梵一愣，心想這群小姐真是吃飽了沒事幹的主，微微一笑，「李老闆，不急，我還沒吃早飯，先給我上碗牛肉麵，再加五個包子。」
李老闆面龐抽了抽，額頭汗如雨下。你不急我急，那群小姐個個都是鎮上有名的千金大小姐，哪個都得罪不起，要是得罪了，客棧沒了是小事，命沒了才是大事。
當即諂笑道：「林公子，要不你忍忍，先去給各位小姐說說。」李老闆說着，一邊暗中掏出些銀子放在林梵手中，神情滿是歉意。
林梵心中一喜，掂量了一下，至少十兩銀子，看來明天也不用吃早飯了。不着痕跡的收下銀子，點了點頭，「那好吧，準備好兩隻烤雞一壺酒，我帶走。」
「好好，林公子請。」李老闆忙應下。林梵可是他的福星，那群大小姐雖然難伺候，但只要伺候好了，那就賺大了，就這個幾天的功夫，他賺到的銀子，比客棧大半年的還多。
而伺候這群小姐的關鍵，就是林梵，所以他哪裏敢得罪林梵，恨不得把林梵當祖宗一樣供着。
林梵上了樓，左轉再左轉，來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廂房前。
「林公子，你來了，小姐都在裏面，快請進。」廂房前侍着兩位俏麗丫鬟，見到林梵到來，便領着林梵進了房。
「林公子，早上好。」
「秦小姐，早上好。」
「林梵，你今天好帥，臉更白了！」
「白姑娘，你臉色憔悴，今天來大姨媽了？」林梵大怒，我的臉一直很白，什麼時候更白了，你這是吃果果的污衊。
「林公子，你看我的金釵好看嗎，你給我戴上可好？」
「林公子，昨晚我作了一幅畫，今日來我家，我掃榻以待——」
廂房中，十幾位姑娘身着古裝，頭戴金花，奼紫嫣紅，色彩華麗，見到林梵進來，一窩蜂似的擠了過來，霎時間，鶯鶯燕燕綠肥紅瘦，爭相鬥艷風情萬種。
林梵大汗，一邊忙着應付各位大小姐光明正大的暗示，一邊裝君子無視她們送來的火辣辣的秋波。
各位大小姐一邊在他身上摸索着，一邊用自己或骨感如妖或豐腴肉感的身體貼在他身上。林梵只覺得周圍香氣繚繞，入手處便是一片片膩滑。今天沒吃早點，確實需要些東西來恢復體力。
於是林梵就一邊在****粉肉里摸來摸去，一邊靦腆的說道：「大家不要擠——不要擠——」
心裏卻巴不得大家擠得更用力些，最好是能將一個人擠進另外一個人的身體裏。
「我的褲子，秦小姐你——」
秦小姐羞澀一笑，眸光躲閃，將頭低到胸口，滿臉羞紅。林梵翻個白眼，你害羞個毛啊，天光化日脫我褲子難不成要逆襲我，越是害羞的女人果然越是悶騷越是狂野。
好不容易擠出來，林梵整個人已經大汗淋淋了，不由咬牙切齒的想到，要不是最近我的思想境界有所提高，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儘管生氣，但客人就是上帝，再不舒服那也得受着，所以你們吃我豆腐的時候我也就摸摸你們而已，不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嗎？
林梵很有覺悟，覺得自己很有底線，至少他遵循着賣藝不賣身的原則。
「上次講完西廂記，今天我們講梁山伯與祝英台。」林梵來到廂房的前方，儒雅一笑，小白臉的作用顯露無遺，各位小姐頓時噤聲，花痴一般的看着林梵。
很容易看出，林梵的工作便是給各位小姐們講故事，俗稱說書先生。
一個時辰，林梵講得喉嚨發乾，終於把精簡了再精簡的梁山伯與祝英台說完，裏面的千金們哭的稀里嘩啦，感動的肝腸寸斷，一個勁的往他身上蹭。
林梵懷疑，她們是不是存心借這個由頭來揩油的。嘴角不由冷冷一笑，好在我機智，也揩了不少油，沒有吃多少虧。
出來的時候，自然少不了一些小姐依依不捨，那眼光幽怨得像是一個個被林梵拋棄的妻子一樣。林梵頭皮發麻，訕訕的笑着一一回應，在沒找到更合適的工作前，還是不要得罪她們的好，不然又要跟着老瘋子一起啃草根了。
下了樓，李老闆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心裏樂開了花，拿着打包好的烤雞和酒壺，遞給林梵，又掏出五兩銀子，道：「林公子，這是您今天的工錢，您拿好，慢走。」
一直送到門口，李老闆才停下，盤算着今天賺了多少。林梵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朝一旁的巷子裏鑽去。
沒走幾步，他就在一家小書屋前停了下來。
「喲呵，小哥，你來了，今天要買什麼書，我給你九折。」店主是個精瘦的老漢，一眼就認出了林梵，笑呵呵的道。
「那敢情好，今天就多買幾本。」
今天純收入一百三十五兩銀子，外加兩隻烤雞和一壺酒，十五兩是李老闆給的，其餘銀子的是各位姑娘打賞的。要是李老闆知道，林梵一天賺的銀子比他還多，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你去挑，找不到叫我一聲。」老漢一喜，林梵每次來都會買好幾本書，是這個書店的大客戶，老漢自然要好生招待。
不久，林梵拿着挑好的十一本書走了出來。老漢欣喜地接過書籍，一一核對價格，「林公子，總共五兩五十文，九折就是四兩九十文。」
林梵掏出五兩銀子，道：「不用找了，下次來的時候，再打個九折就行了。」
「一定一定。」老漢憨憨一笑，連忙答道。
出了書店，林梵才拎着東西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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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老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