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十分，陸羽茶莊。一個年輕人在大廳的最中央坐着，他左右各站着兩個侍女聊閒。那人披着黃綢馬褂，腕子上繫着碧玉手鍊，單是人坐着就可以說是富貴逼人了。
「來了？」那人對着剛爬樓梯上來的楊旭說，「比我估計的慢了快一個小時。」
楊旭走到他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在那人臉上，順勢拽住他的馬褂領子問：「夜遊在哪？」
他的手下剛要上前扯開他們，那人手一揮示意他們退下，滿臉堆笑的說：「秦公子現在一切安好，咱們不妨坐下慢慢談？還不給貴客看茶。」
楊旭和沈清明分開落座，楊旭指頭一點那人說：「這是葉驚寒葉老闆，我的師弟，越城事務所的副所長。這是沈清明，我們所的新雇員。」
葉驚寒哦了一聲，笑眯眯的說：「沈天師，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來這裏的路上，沈清明聽楊旭說過一些情報。越城事務所是秦城八家s級事務所之一，手下雇員以千計，是八大事務所中最有錢的一家。八大事務所，聯手起來可以壟斷秦城半個地下市場，其中的每一家都絕不可以小覷。而所謂天師，則是事務所界對接觸過「神仙」的人的叫法，仔細算起來，沈清明還是秦城最年輕的天師。
葉驚寒又說：「楊老闆請了天師助陣，莫不是想重開必安事務所？」
楊旭點頭承認，說：「我現在只關心夜遊的安全，其他的以後再提。」
葉驚寒倒是很爽快，說：「秦公子很安全，只要咱們生意談妥當，你隨時帶走他。」
楊旭問：「什麼生意？能讓葉老闆綁了我的人和我談條件？」
幾句話之間茶水已經上來了，還沒打開杯蓋就能聞到茶香，葉驚寒示意其他人全都退下，大廳里只留下他們三個人。
沈清明心虛的說：「那個......我留在這裏也不好吧？要不我也先出去？」
「沈天師多慮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幾句話之間葉驚寒就和他拉近了一步距離，「說起來在下想委託的事情還正好和你們在調查的中介公司有關。」
楊旭也不客氣：「我需要你能提供的所有情報。」
葉驚寒一臉為難：「哎呀，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楊旭：「那就長話短說。」
葉驚寒說：「開事務所是要賺錢的，這年頭錢不好賺，越城也只好和一些不太乾淨的組織合作了，我們的合作對象之一呢就是你們現在在調查的這個代孕中介，我們負責給中介提供各種層面的保護，而他們則負責......一些業務。」
沈清明心說這不就是收保護費的另外一個說法嗎？
葉驚寒喝了一口茶之後繼續說：「但是呢，中介機構的人並不老實，在暗中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交易，這對於我們越城事務所的名譽是極大的侮辱，所以說我們要採取一些手段來糾正他的錯誤。」
就是要黑吃黑咯？
「我的眼線告訴我，有一個神似楊老闆的人來過這裏，所以我特意派手下跟上，想約您來這兒談一點生意，沒成想中介的人也在跟蹤你們一行人。」說到這他笑了笑，「之後陰差陽錯，三方居然打了起來，我們帶走了秦公子，哈哈哈哈剩下的都是誤會誤會。」
也就是說第一批被發現人的是葉驚寒派來的，而第二批則是中介公司的人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概就是這樣的局面。蟬也是有尊嚴的好吧，被人跟蹤來跟蹤去的沈清明有點不爽。
葉驚寒繼續說：「這場鬧劇雖說應該由我們自己結束，但是畢竟不好向他人交代，所以說只能希望楊老闆幫忙了。」
楊旭長出一口氣，說：「我似乎沒有說不的權利。」
葉驚寒還在加價：「楊老闆是聰明人，此事如果成了，越城還會給一份紅包聊表心意，您看如何。」
「成交。」
「成交。」
葉驚寒問沈清明：「天師帶手機了嗎？」
沈清明乖乖把手機交過去，葉驚寒登陸上一個qq賬號之後還給了他。說：「這個是中介公司私下建立的一個交流群，群里有送養者和收養者兩類人群。」
沈清明關注點卻很奇怪，問：「那個......葉老闆你有手機嗎？」
葉驚寒沒懂沈清明的意思，說：「有啊，怎麼？」
「那為什麼要用我的手機呢？」沈清明問。
葉驚寒顧左右而言他：「想領養孩子的人會逐個挑選送養的孩子，一旦有心儀的孩子就會打大筆辛苦費給送養的家長。」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也是想節約流量吧。
楊旭總結：「你的意思是人口買賣。」
葉驚寒認真的說：「沒錯，這個中介背後所掩蓋的就是一個有組織的人口買賣組織，表面上這個群是負責處理代孕方放棄的孩子，實際上送養人群裏面很可能藏着大量的人販子。」
沈清明：「誒？這個不是收養嗎？」
「我國收養法律要求極為嚴格，每一步都要想政府備案。而私下的這種領養則完全不受控制，把孩子當奴隸用也沒人知道。」楊旭解釋，「這個事情可能比我們想的複雜很多。」
楊旭又想了一下說：「不行，要找一開始的僱主加錢.....呸，要找一開始的僱主問情況。」
「我回來了，你們沒事吧？」秦夜遊姍姍來遲。
出人意料的是，秦夜遊安然無恙，連眼鏡片都亮的發光。
「秦公子實力超群，為了讓他乖乖和我走，我也只能假裝楊老闆被我抓到，他才肯來這裏。」葉驚寒說。
楊旭痛心疾首，欲哭無淚狀：「吃虧了啊，早知道就抬點價了。」
「當年差點毀了整個秦城事務所行業的智者，如今居然在乎這麼點小錢了嗎？」諸事商量妥當，葉驚寒也不端着架子了，他站起來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問，「我常聽人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楊旭說：「江山難改，本性易移，古人為了押韻什麼都說的出來。」
在一邊玩手機的沈清明突然叫道：「這裏有新發現誒。」
「茶樓裏面能有什麼發現？偷稅露稅這種沒有舉報金拿的東西就不用說出來了。」楊旭不滿道。
沈清明也不在乎手機流量問題了，直接把手機拍到楊旭臉上，楊旭看了一眼手機之後，也不再淡定了。
因為之前那個代孕孕婦的名字就在群成員名單裏面。
第九章 葉驚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