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一點，沈清明和楊旭就到了寶壟公園觀察環境。人販子肯定也會提前來這裏檢查，所以說他們要來的更早一些。
寶壟公園基本上已經快要荒廢了，除了幾個晚飯遛彎的大爺大媽以外很少有其他人來這裏，加上附近樹木雜草叢生，一旦情況不對，也可以很快脫身。
兩人坐在長椅上暗中觀察過往行人，一邊閒聊有的沒的。楊旭頂着蛤蟆鏡問：「怎麼樣？這種工作還習慣嗎？」
「說習慣是肯定不可能的吧......」沈清明攤手，「還有老闆你能不能把蛤蟆鏡摘下來啊，跟算命的一樣。」
「我本來就兼職算命，帶個墨鏡算是不忘本行，做人不能忘本你懂嗎？」楊旭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你現在是為了什麼在堅持這份工作的呢？為了正義？為了錢？」
沈清明說：「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馬良和我簽的契約啦。正義和錢這些東西，離我太遠，為了這些也未免有點自欺欺人。」
他頓了一下，又說：「還有原因的話，就是刺激吧，這種日子幾輩子也遇不上一次。雖然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厭煩這種日子，但是起碼現在還是很享受的。」
楊旭說：「活在當下。」
「活在襠下。」沈清明說，「老闆你對人生的理解還真是出類拔萃超乎常人獨樹一幟啊。」
談笑之間時間已經接近十點了，周圍的人已經徹底走光，只留下他們兩人。楊旭起身說：「咱們也該走了，今夜的狩獵活動要開始了。盯了這麼久，說明公園裏面沒有他們安排的人，如果有危險你就快點往公園裏面跑，走正門出去聯繫夜遊。」
「夜遊也來了？」沈清明問。
「你以後就給我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明白了沒有！」楊旭口音突變。
沈清明抬頭一看，兩個髒兮兮的男人架着個小女孩正在附近晃悠，十點多能出現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公園的，只有人販子這種可能了。
「爹爹爹，俺知道咧。」沈清明順着楊旭的話接下去，不過總感覺自己被佔便宜了啊。
楊旭得寸進尺：「知道咧？再叫一聲爹給俺聽聽。」
「d...i....e。」沈清明拖着長音。
楊旭不滿意：「大點聲！」
「爹。」沈清明喊的有氣無力。
「你們是來看貨的嗎。」一個男人主動上前和他們搭話。
楊旭點頭，另外一個男人就架着小女孩走了過來。燈光下一看，女孩還算乾淨，只是有點消瘦，嘴唇也沒什麼光澤，乾巴巴的。
「錢帶來了嗎。」男人問。
楊旭打開隨身的提包，裏面滿滿的都是紅色鈔票。
「這孩子，三萬痛快出了。」男人說。
楊旭冷笑道：「這種成色，連身份信息也沒有？敢要三萬？兩萬頂天了。」
男人想了一下，同意了。要是說男人還是不會砍價，如果這邊帶了個女人，起碼能砍到明天凌晨吧？
「後天帶上錢，還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交易，怎麼樣？」人販子問。
楊旭說：「等一下，我還要再看看這個女孩。」
「看吧看吧。」人販子一把把女孩推了過去。楊旭拉過來以後在女孩身上東摸摸西捏捏，滿意了之後才把女孩還給男人。
楊旭：「行，不見不散。」
「不見就要趕快散咯。」男人說了一個尷尬的笑話，帶着小女孩從假山中間穿過去，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沈清明問：「咱們不跟上去嗎？」
「跟蹤他們幹什麼？」楊旭反問。
「知道他們關押孩子的地方，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了啊，把他們都抓到，還怕找不到失蹤的孩子嗎。」沈清明說的很有道理。
楊旭說：「嘖嘖嘖，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還用的着這麼辛苦的一點點跟蹤別人嗎？然後上演午夜飛車，高速激戰的戲碼？我在剛才捏孩子的時候已經在她衣服褶皺裏面按了個追蹤器，就讓他們自己在路上提心弔膽放着別人跟蹤吧，我們直搗黃龍就好了。」
過了一會，秦夜遊那邊打電話告訴他們已經確定了人販子們停留的位置，正在趕過去。楊旭這邊也開着他的破金杯往目的地那裏前進。
信號鎖定的地點是一片pf區，圍牆裏面隱隱有燈火閃動，秦夜遊身手好，直接蹬着牆蹭了上去，看見院子裏面養了七八條惡狗，再往裏還能聽見孩子的哭聲，估計這裏就是人販子的大本營了。
沈清明聽了院子裏面的情況之後說：「這可怎麼辦？裏面那群狼狗要是被驚動了，人販子肯定有所反應，屋子還有裏面那麼多孩子，他們一旦狗急跳牆，後果不堪設想。」
「干我們這行，也不是吃乾飯的。」楊旭邊說邊從口袋裏面取出一管藥水，「哪家毛賊能被惡狗攔住過路？這個是老年間偷狗賊專門用來迷暈看家狗的東西，被我們買過來配方，升級改造了一番，不論多凶的狗，聞了一下這個東西，也只要乖乖暈倒的份兒。」
沈清明失望道：「哎，還以為要用上什麼玄門秘寶呢。」
楊旭切了一聲：「那麼多修士苦練一輩子玄宗法門，連御劍飛行都做不到，現在只要一千多塊錢，你能從哈爾濱飛到海口，不是比練這些花架子強上百倍。科學在發展，時代在進步，就算你會捏火訣御火，最多也就是被別人當成雜耍看一看罷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秦夜遊已經把藥水丟了進去，也就是一分鐘，院子裏面的狗變全部躺下睡覺了，秦夜遊跳下牆頭，挑開門鎖放兩人進來。
秦夜遊一歪頭，意思大概是讓他們保持安靜，隨後一閃身溜進了一家屋子裏面。留在院子裏的沈清明看着滿天星河感慨不已，自己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成為蝙蝠俠一樣的角色，萬萬沒想到蝙蝠俠已經進屋子裏面了，自己只能陪着羅賓在外面看戲，好像地位還不如戈登警長，至於小金杯，可能就是蝙蝠車了吧？
剛想到這裏，秦夜遊打開門，點了點頭，讓他們進屋子來。屋子裏面躺了十多個孩子，現在全部都睡着了，這些孩子無論大小，都有個共同的特點，身體不是很健全。最靠近沈清明的孩子已經瘦出來了一種境界，胸膛上的肋骨全部向上頂住，只隔着一層肉皮就會破土而出，兩根胳膊就晃蕩在身體旁邊，隨着每一處的呼吸上下擺動，他的左腿明顯比右腿矮出來一截，看着有點滑稽。
沈清明現在不想笑，也沒覺得滑稽，他現在很生氣，比較中二的說話就是正義的怒火正在燃燒。
「他們人呢。」楊旭表現的更冷靜一些。
秦夜遊罕見的說話了：「走廊左轉，我下手稍微重了一點。」
走廊左邊的房間裏面，倒着三男一女，裏面那兩個男人是之前見過面的，那個女人估計就是之前接電話的人，幾個人脖子上都有淤青，再用一點力恐怕就出人命了。
楊旭蓄力一腳踢在沒見過面的那個男人頭上，一聲悶響聽的人害怕。那個人悠悠轉醒，開始噴射嘔吐物，這要是個西瓜，估計已經裂開了。
楊旭不管這麼多，抓起他的頭髮強行把他提起來，拿了一塊抹布堵住他的嘴，由於還在嘔吐的關係，大量嘔吐物瞬間擠滿那人咽喉，幾秒之內臉色就已經鐵青。
楊旭居高臨下的問：「說吧，這些孩子是哪裏來的，最近有沒有有沒有接手一對雙胞胎嬰兒。」
那人只顧着痛苦的掙扎，沒回答。
「哦不好意思，忘了把抹布扯下了來。」說完這話，楊旭動沒動，在原地看那人絕望的掙扎，直到那人真的要暈死之前才動手拿下了抹布。
「別，別報警我就告訴你。」那人說。
楊旭爽快的同意了。
得到保證之後那人交代了：「我們的確接手了一批孩子裏面有一對雙胞胎，他們被送到橫芒村了，一個姓李的人家手下的，男主人好像叫李水。」
楊旭又問：「這些孩子又是哪來的啊？可別說都是你們拐來的，就這幾個人又拐又看又賣，不怕給自己累死？」
那人說：「其實這些人，也是我們買過來的乞討用的，太大的孩子就扔到南方的工廠裏面去。」
聽到這楊旭笑了：「合着你們是個中轉站？對了，你們有多少孩子賣到橫芒村去了？」
那人說：「今年在橫芒村出了九個貨。」
「看來這個橫芒村必須要去看一看了，咱們走吧。」楊旭說。
「那這裏這些孩子怎麼辦啊？」沈清明忙問。
楊旭說：「報警，警察比我們專業多了。」
「得咧。」沈清明美滋滋的用這裏的座機打電話報警。
「不是說不報警的嗎！出來混要講江湖道義啊！」那人喊。
楊旭點上煙，準備離開：「跟你們，我還不用講什麼道義，留着你的道義和那群孩子的爸爸媽媽說去吧。」
「哦對了。」楊旭拿着燃着的煙頭靠近那人眼睛，「借你眼睛滅一下我的煙，之前一直想戒煙來着，哈哈哈，正好也免得你和警察亂說閒話。」
第十一章 順藤摸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