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軍事小說自在暗香第二十四章 眾里尋她 她已看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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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眾里尋她 她已看淡

    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露濃。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鍾。野竹分青靄,飛泉掛碧峰。無人知所去,愁倚兩三松。千帆踏着一路風霜來到揚州之際已是初冬時節。找了家客棧讓他的愛駒有所安頓之後,他自己也不歇息片刻,便又出門尋訪傾雪的蹤跡去了。手托那幅他親手描畫的丹青,四處跟人打聽有否見過畫中女子,儘管換來的多是失落無望,可他深信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個鎮子沒有,就去另一個鎮子,眾里尋她鍥而不捨。揚州地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漫無目的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就這樣,千帆又接連逗留了十來個小鎮,卻依然了無音信。這一日他輾轉到了涅槃鎮,在集市上道路旁問詢打聽時分明都待人謙遜有禮,但那些姑娘媳婦們卻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難免使他心中納罕。疲乏不堪的他來到附近的溪澗旁停下歇腳,猛然被那水中倒影嚇了一跳:有陣子顧不上修飾儀容的自己,整個人看上去形容憔悴,萎靡不振,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不由長吁短嘆道:「這副模樣怪不得惹人懼怕,若是被傾雪見到的話,定然不敢上前相認慕千帆,你不能再這麼不修邊幅了,無論如何都要振作精神!」他拍了拍自己的臉以示鼓舞,正準備着手好好打理一下,卻發現不遠處有兩個浣衣女向溪邊走了過來,怕嚇到人家的他忙藏身於樹後,打算不動聲色偷偷迴避,怎料反而被她倆的對話給吸引住了。

    「你公婆最近催生還催得緊不?」高個女子問她身旁的矮個女子。「在替他們家生出個男孫之前,我的處境只能是忍氣吞聲,受盡白眼。」「你的身子分明還未復原呢,他們怎能如此強人所難?」「身為女子除了出嫁從夫,還會有什麼別的出路麼?」「只要你想改變命運,出路還是有的」,高個女子停下腳步看着她說道,「你可有聽聞過渡女台麼?」「那是什麼地方啊?」「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它是幫女性擺脫不公,超度苦難的神聖所在了。」她眼睛裏放射出的光芒,讓身旁姐妹亦為之振奮:「世上真會有這樣一個所在麼?」「嗯,它由心懷大義的三姐妹所創立,主要就是替女性謀福祉,鼓勵我們自強自立,不向命運屈服,說到這個,我堂姐最深有體會了。」「你堂姐?」「我堂姐喚作展欣妍。」「原來,早前因主動休夫鬧得小鎮人盡皆知的女人,竟是你堂姐呀!」「可不嘛」,她很是引以為傲地說道,「雖然那些庸碌無知之人對此議論紛紛,但這從不妨礙我打心眼裏佩服她。」「這是為何?」「我問你,人跟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除了貪慾更多之外,還有哪些本質的區別麼?」「區別在於人有思想,應該嘗試全新的出路,掌控自己的人生;因有更豐沛的追求,需要汲取精神的食糧,崇尚高遠的境界。」聽到此處,千帆不禁覺得心頭一震,這番獨到見解聽來竟如此耳熟能詳。「這些定是那三姐妹的高見吧。」「她們幾個或能文或能武,解惑答疑之餘還教女子開拓視野,都是胸中有大丘壑之人呢!」「瞧你,把她們誇得仿佛天上有地下無似的。」「絕非我誇大其詞,你若不信的話,我可以讓我堂姐帶你去一探虛實。」矮個女子尚未表態,千帆卻走上前來搶先一步說道:「聽了姑娘一番介紹,在下十分有心探訪這渡女台,還望姑娘替我引薦引薦。」

    他的突然出現讓二女猝不及防嚇了一大跳,好在高個女子也算是性情沉穩,扶着身旁驚慌的姐妹對他說道:「那裏是聖潔之所,一向不接待男賓。」「在下是替我一位紅顏知己向她們幾位高士詢問意見。」「看不出你倒是個痴情種子。」矮個女子一邊上下打量他一邊笑說道。「愧不敢當!」千帆拱着手低頭說道。「那待我明日約上我堂姐,隨後一行四人共同去登門拜訪可好?」她注視着好姐妹期待地問道。「我不抱有任何希望,權當陪你消遣罷了。」「你去了自會有收穫。」高個女子信心滿滿地說道。「有勞引薦,感激不盡!」千帆激動地對二女笑說道。翌日清晨,千帆早早地等候在溪澗旁,修整過鬚髮的他面目煥然一新,加上那修長挺拔的身姿,端的是一個玉樹臨風,令展欣妍和她堂妹展悅麗都看得驚呆不已。三人足足等了約摸半個時辰,悅麗好友何想容才姍姍來遲。「對不住,讓你們久等了。」她滿含歉意地說道。「無妨,你肯邁出第一步就已經很好了。」展欣妍拉着她的手鼓勵地說道。「可我怕」「沒什麼比甘於認命更可怕的了,何況,還有這麼多人都陪在你身邊支持你呢。」看到悅麗和千帆都在對自己點頭示意,何想容終於有了些許底氣,向他們報以感激的笑容。一路上,千帆旁敲側擊地打聽着渡女台那三姐妹的姓名和家世,但展欣妍也不甚明了,只知道有一身好武藝的名喚三姐,擅長書法和繪畫的喚作竹語,而么妹梅影則精通音律與詩詞。不錯,一定是她,因為她還記得當年我曾為她所作的詩,千帆此刻的心中是既歡喜又驚嘆,思緒早已飄然欲飛:寂空夜放燈千盞,更灑落,心燭淚,眾里尋她千百度,梅影香姿,那人卻在,飛雪流轉處

    終於行至渡女台,只見那座亭台建得高高在上,欲與清風明月接壤;遺世獨立之態,讓人生出敬畏之心。門楣上精雕細刻着三個大字:渡女台,下方還有一副對聯寫道是:放下凡俗之苦,領略廣闊天地。幾人到了樓上,半個人影還未見,卻先聞得一陣琴音,展欣妍便對眾人含笑說道:「這般婉轉旖旎的琴聲,必是出自梅影之手。」「梅影在哪呢?」千帆這突兀的問話不免讓三人頗為納罕,正當她們面面相覷之時,卻有一女子向他們款款而來。「竹語!」展欣妍迎上前親熱地喚道。千帆亦趕緊跟了過去細細辨認,眼前這位綠衣女子不是別個,正是孤隱的意中人,傾雪的好姐妹雲浮羽。「浮羽,真的是你麼」,他抓着浮羽的胳膊急切地問道,「傾雪在哪啊,請快帶我去見她!」「我名喚竹語」,浮羽甩開了他的手,一臉淡淡地說道,「這位公子怕是認錯人了,此地既無浮羽,亦無什麼傾雪!」「可是」料不到對方有此反應,千帆一時詞窮。「想必這當中是有什麼誤會」,展悅麗急忙來打圓場,「你就是我堂姐時常提及的竹語吧,果然乃聞名不如見面!」浮羽對她笑了笑,並大方相邀她們三人共同入座。至於千帆則依舊被她拒之門外:「這位公子請回吧,渡女台概不接待男子!」「我不遠千里跋山涉水只為尋到她,縱使歷經冷眼與奚落,我都不曾有半分退卻!然而,你卻連一個當面相見的機會都不願賜予麼?」千帆說着已濕了眼眶。

    「慕公子看着絕非那等輕狂浪蕩之徒,還請竹語姑娘念在他如此情真意切的份上,成全他的一番心意吧。」展欣妍替千帆說着好話,另外兩位也都附和地連連點頭。浮羽見狀也不好再加阻攔,只得對千帆說道:「你自己循着琴音而去吧,我只希望你能尊重她個人的意願。」千帆向她千恩萬謝過後便疾步走開了。接着,浮羽為幾位來客一一奉上好茶,茶過三巡才不疾不徐地問道:「哪位有遇到煩難之處的,不妨趁此機會一吐為快,竹語我雖說不才,亦會竭盡心力襄助一二。」「這是我好姐妹何想容,她眼下的處境恰逢一些困頓,還望竹語姑娘能為其指點迷津。」展悅麗向何想容微微頷首,鼓勵她大膽說出心中所想。想容先是有些忐忑不安,在抬頭看到浮羽一臉親切的笑容後,才深吸口氣鼓足了勇氣,含淚訴說了夫家對她的苛責和予取予求。耐心聽罷的浮羽凝視着她鄭重地說道:「我只問你,你會否懼怕跟過去割裂,與世俗抗爭?」這般犀利的問題顯然讓何想容始料未及,只見她微張了張嘴,便頓時呆怔當場

    那邊廂,千帆循着琴音轉過幾處別館,來到了一個名喚「慕山水」的亭子旁,果見有一窈窕淑女正坐在亭子裏彈琴,彈的恰是《高山流水》,琴聲竟比先時愈加靈動跳脫。憑藉那清麗婉約的側顏,千帆已然篤信她便是傾雪無疑,不禁眼含熱淚地緩緩吟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為一人。此生,我最想追尋的,便是你那嬌俏倩麗的梅影香姿;最想走進的,則是你如飛雪流轉的內心世界!」傾雪只當自己出現了幻聽,稍作停頓便又繼續彈了起來。千帆多想衝過去將心上人緊緊抱住,對她傾訴自己滿腔的思念之情,又怕驚擾了沉浸於音律之中的她,便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飽含深情地繼續為她吟誦道:「多虧得心有靈犀,不枉費一路艱辛;或許是姍姍來遲,但執念繾綣如故。詩意滿瀉皆因卿,風雨同舟俱無悔;死生契闊雙眷侶,回歸初真情圓滿。」此言一出,令到傾雪大為震驚,撫琴的雙手驀地停了下來,五味雜陳的淚水齊齊湧出,但只不敢轉過臉與那來人打個照面。「傾雪」,千帆再顧不得那麼多情不自禁衝上前去喚道,「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何需艱辛,何必如故,又何苦無悔,更何談圓滿。既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何不一笑置之忘卻前塵。」傾雪淚中帶笑地說道,儘量表現得波瀾不驚。「瓊花初落,疏雨處逢,正因你有所期待,才會想方設法給我留下線索;也因我不曾放棄,不惜山水迢迢一心為情奔赴」,千帆頗有些錯愕地瞧着她說道,「偏偏此刻從你口中說出忘卻前塵,在我聽來等同於這世上最重刑罰!」「曾經天真一度渴盼相守,以為覓得終身溫暖依靠;跌跌撞撞過後方才醒悟,內心充盈足可抵擋風雨」,傾雪目視着前方沉靜地說道,「而今只想做那自在飛花,灑脫不羈隨風浪跡天涯;勿沾染人世間情絲紛亂,痴念與恨怨皆付作笑談。」

    聞聽此言,困惑與失落在千帆的心頭久久盤踞着,沉吟半晌後才極盡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坐下麼?」傾雪微微頷首的同時指了指對面的小圓凳,可千帆卻偏要挨着她坐下,一把握住了她的雙手無比懇切地說道:「你之所以這麼說,必定心裏還在怨我,覺得我是個背信棄義的薄情郎!殊不知那一切都只為了將計就計,借力打力,唯有一舉揭露她的真面目,才能徹底劃清彼此界限,然後心無掛礙地與你雙宿雙飛。」「那你如今是否已經達成心愿,義無反顧地將她直接休棄了?」傾雪凝視着他徐徐問道,眼神之中分明隱含一絲期待。「許是父親一時尚未想通,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傾雪搖了搖頭表示無意再聽,並將雙手從他手中抽了回來,站起身緩緩向前走去,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哪有什麼死生契闊,回歸初真呢?即便有,也註定不可能屬於你我。過得了你父親這一關,也難過你大哥那道坎!」「我大哥想要的無非是山莊繼承人之位,而我別無所求,惟願你能恢復自由身,各退一步成全彼此,試問他怎會不情願?」千帆站在她身後堅定地說道。

    「他若肯輕易善罷甘休的話,當初怎會生出那麼多事端?切莫再給我希望,到最後換回的又會是綿長的痛苦,日復一日的煎熬未免太誅心;倒不如乾脆利落,賜我實實在在,痛痛快快的決絕,方可斬斷情根從此避談風月。」「這些皆為你的肺腑之言麼?」千帆走到她面前緊緊盯着她,想從她的雙眸中找尋答案。「常言道,盡信書則不如無書;而我要說,盡談情倒莫若斷情!」傾雪清醒而又孤絕地說道。聽到此處,千帆頓覺渾身上下如墜冰窖一般,寒入骨髓凍到麻木,哀莫大於心死地喃喃道:「莫若斷情,莫若斷情」不斷念叨此語的他,一臉怔怔地向着台階處走去。

    傾雪有心想將他挽留又不好訴之於口,只得輕輕咬着唇含淚目送他,看着失魂落魄的他一步步走下樓梯,傾雪心碎欲裂地閉上了雙眼,眼前又閃現出往昔的一幕幕:桃花源怦然心動的初見,以詩定情的美妙瞬間;暗香林掩飾不住的憐惜,重情重義的救命之恩;以及荷風榭畔坐舟採蓮醉吟月,忘塵谷中尋香訪溪訴衷腸,更是將兩人的情感升華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種種一切怎不叫人緬懷感傷,若有機會再度重溫鴛夢,今生也就了無遺憾了吧。等她緩緩睜開朦朧的淚目,千帆已然蹤影全無,她感傷不已地低下頭去,卻發現地上有一幅畫卷,打開一看正是千帆當日為她精心描畫的肖像,頓時禁不住淚如雨下地連聲喚道:「等一等,千帆,你莫走」她正急匆匆地沿樓梯走着,忽見千帆亦剛好折返了回來。彼此呼喚着的兩人疾步向對方奔去,直到摟住彼此相擁落淚,此等重獲摯愛的狂喜,激盪心靈的契合,簡直令天地都為之動容,日月亦為之失色。就這樣過了許久,兩人才漸漸止住了喜極而泣的淚水與戰慄,千帆一邊替其拭去淚痕,一邊低頭柔情地問道:「是不是後悔自己方才的話說得有些重了?」「並非我故意要氣你,只因怕極了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那樣的打擊我真的承受不起了」,傾雪手握畫卷眼神痴痴地說道,「可當我重見這幅畫像的一瞬間,我的魂靈與整個身心,卻再次無藥可救地深深淪陷了。」千帆的臉上寫滿了失而復得的欣喜:「我還差點以為餘生都只好與你的畫像為伴了呢。傾雪,請再信我一次,為了與你連理並枝比翼雙飛,我甘願捨棄一切身外之物,魂牽夢縈唯你一人,不離不棄至死方休!」他款款的話語,切切的情意,叫傾雪感動的無以復加,用力地點了點頭之後,便跟他擁吻在了一起

    夜裏,傾雪跟千帆回了客棧,在那倩紗窗下紅綃帳里,搖晃的點點燭影之中,只着一件褻衣的傾雪靠在千帆肩上柔聲問道:「你多方問尋探訪之下俱無果,心中從未有過動搖和退縮麼?」千帆摟着她笑答道:「之前要你委曲求全等我三年,如今眾里尋訪至少也得三載,方能體悟你的辛酸不易,亦無負當年之馬上盟約。」「你若不棄我必不負,緊緊追隨深深相依。」傾雪眼波似水地凝望着他說道。千帆愛憐地撫着她那一頭濃密順滑的青絲,微微擅抖的酥臂,又慢慢滑向那對微微聳動的山峰,傾雪微閉着雙眼忍不住發出嬌柔的低吟,隨後軟若無骨地倒入了他懷裏。在這般忘情的時刻,兩人怎能料到居然有人一直在窗外窺視着他們,眼中滿是嫉妒與艷羨的他,全副身心浸淫在巫山雲雨的幻想中不能自拔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千帆和傾雪白日踏雪尋梅,吟詩作賦;夜裏纏綿悱惻,極盡恩愛,真好似一對鸞鳳和鳴的神仙眷侶!


    可為了兩人能夠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千帆卻不得不儘快出發踏上歸家之路。這日清晨,站在薄霧藹藹的「慕山水」亭間,縱有千般難捨萬般不願,傾雪亦只得強裝笑顏,祝他平安順風。「最多三個月,我必攜好消息一同歸來。」「那我就在渡女台等候你,哪兒都不去。」她輕輕伏在千帆的胸前,灑下了臨別的依依淚水。「你放心,這定是我們最後一次分別了,此後的歲月將只剩長相廝守,琴瑟和鳴。」他誠摯且溫和的語調足以慰藉人心。「世間所有的磋磨都值得,一切的期待終究會開花結果。我知道,並且亦深信。」傾雪一臉恬淡地說道。「讓這綠梅簪以及我的帕子和玉佩,代替我好好守護你」,他隨即又鄭重地說道,「此生若娶不到你為妻,便枉為一世人!」「得君此言足矣。」傾雪扶着頭上的綠梅簪淺笑着回應。此時,千帆見浮羽緩緩走了過來,便對她點點頭說道:「我也會盡力說服父親,切莫毀了孤隱一生幸福,趁早放他出來才是正理,那樣你與他便有望相聚了。」「我又豈敢再奢望別的呢」,浮羽眼中噙淚輕聲說道,「只盼着他平安順遂,千萬珍重自身而已。」「三弟果然未識錯人!」傾雪點了點頭,對他的話很是認同,又摟住浮羽的肩膀以示安慰。「等我,念我,想我,如同我時時想你那樣!」他說着便親了親傾雪的額頭。傾雪含羞應允着,與浮羽一道目送他那挺拔修長的背影漸行漸遠,在即將隱身之際回頭對佳人微微一笑,之後漸漸消失不見

    說來也怪,自千帆走後,渡女台門前便總有一紅衣女子在徘徊觀望,時不時還往裏探頭探腦的,只因屢次見識過鳳三姐的厲害之處,才打消了進去採花啄蜜的念頭,原來這竟是喬裝成女兒身的林淳風。南下的一路上,他都萬分小心地悄悄尾隨着千帆,居然得以瞞天過海,不曾暴露半點行跡。要說平日裏千帆也並非那種粗枝大葉之人,皆因心有掛礙無暇他顧,才會被其計謀得逞。那夜在客棧門外偷窺的無恥狂徒,毋庸置疑也是林淳風,自此之後他更加肆無忌憚地惦記上了傾雪,恨不能將她夜夜摟在懷裏一親芳澤。好容易等到千帆走了,他以為總算有機會下手了,卻發現那鳳三姐不是個好惹的善茬兒,如若衝動之下被她逮個正着的話,還不立時三刻小命堪憂,故而倒也不敢輕舉妄動。恰逢這一日傾雪與浮羽兩人一同上街採買,他便頓覺是上蒼眷顧,心裏由不得竊喜不已,一路亦步亦趨地偷偷跟隨着她倆。說來他於偽裝欺瞞方面確實頗有造詣,服飾妝容格外艷麗還罷了,甚至儀態身姿都異常妖嬈,非但周遭女子對他沒有絲毫戒心,就連男人們亦紛紛對他投去獵艷的目光,這其中就包括了正在閒逛的胡天明。於是便與一幫手下衝上前去調戲起他來,面對比自己更加市井的無賴,林淳風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怕不遠處的二位佳人會認出自己,他乾脆就現出原形讓對方一辨雌雄了,可這會卻不得不左閃右避地躲着胡天明,視線還一直牢牢捕捉着渾然不覺的傾雪她們。「你給我滾開」,被糾纏得不勝其煩的林淳風,不由黑着臉對胡天明大聲呵斥道,「再纏着老娘,信不信老娘把你的牛黃狗寶給掏出來!」

    聞聽此言,胡天明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樂不可支地笑說道:「好個朝天椒,果然辣得夠嗆,正對我口味,趕緊跟我歸家!」正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接下來你猜發生了什麼,這一次輪到林淳風被那個彪形大漢扛在了肩上,二話不說就大步往前走去,急得他不管不顧地吼道:「你個不長眼的,快放我下來,我是大老爺.…..」話未說完,嘴巴已被粗布堵上,再無出聲辯解的機會。回到大惡霸家中後,大漢繼續扛着他來到廂房,一把就將他扔在了一張木雕大床上,又用繩子死死捆住了他的手腳。眼看胡天明淫笑着朝自己撲了過來,叫喊不出的林淳風只得拼命搖頭以示抗議,可對方此刻哪裏顧得上這些,只想美美地滿足自己的情慾。一如當初的他對傾雪的痛苦屈辱視若無睹那般,今日的胡天明簡直比他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怎料剛一扯開「大美人」的上衣,就有兩個大紅蘋果骨碌碌滾了出來,令他立即疑竇叢生,忙又將其褲子扒開,結果更是大驚失色,正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眼前這位所謂的「大美人」,竟是個如假包換的糙老爺們!面對這一驚人發現,胡天明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滾落下床。誰曾想自己這個老江湖,居然也有慘遭蒙蔽的一日,兩眼噴火的他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很快找來一把剪子,對準林淳風的下體就直接給來了致命一刀。只聽他悶着嗓子慘叫一聲便即刻疼得昏死了過去,接着又被兩嘍囉抬着扔到院外過道處,任由他自生自滅去。

    所幸有個老道恰好路過,瞧見其下體一直在往外滲血,氣息奄奄的模樣慘不忍睹,一向慈悲濟世的他未加思索便趕緊施以援手,將林淳風帶回了自家道觀,所幸救治及時,他的身體情況才慢慢有所好轉,性情也隨之變得隨分從時,再也不似先前那般自命風流了。經此一劫,他心灰意冷之餘竟有了出世入道的念頭,留在道觀跟道士們學習休養生息之法,並且開始有些參禪悟道了,動輒便將那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掛在嘴邊,所謂心隨念動,身隨緣走便是如此;而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胡天明,如今又是一個什麼下場呢,雖說他出盡招數百般嘗試,卻始終無法與女子行那周公之禮,蒙上心理陰影的他從此形同廢人一個,再不能為非作歹,禍害良家婦女了,真應驗了天道輪迴,報應不爽。拋卻浮華之後,傾雪與浮羽迎來了歲月靜好,而浮雲山莊裏頭又是怎樣一番景象呢?這日黃昏,傲山剛一邁進醉月閣,就看見林微月正在點燃手上的書信,傲山二話不說一下子衝過去將那剩下的半封信搶了過來。打開一看果不其然信正是她胞弟寫給她的,也不知那傢伙使了什麼計謀,使得千帆並未察覺他的存在,一路尾隨之下,竟然真的尋到了傾雪她們的蹤影,就在揚州涅槃鎮上一個叫渡女台的地方。「太好啦,我終於能睡上安穩覺了。」傲山把信按在胸前長舒一口氣說道。一旁的林微月見他這副模樣,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心裏暗暗打定主意,須得干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以此宣洩積壓已久的嫉妒與憤懣之情。

    日夜兼程趕回了山莊的千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去風雨樓給老太爺問安,在看到景軒照舊那麼活潑康健之後,心中不禁欣慰有加。「怎麼樣,你此行有沒有達成心愿啊?」老太爺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終於找回了那個讓我堅守初心的她」,千帆懇切地對他說道,「接下來就指望父親您的衷心成全了!」「須知你休妻此事非同小可,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況且你大哥他,也未必拿的起放的下!」「我將繼承人之位拱手相讓,功名利祿,身外之物都不跟他爭了還不行麼?」「當真是什麼都不爭?」老太爺挑眉反問道。「除了那個他從未好好珍惜的女子,我會用餘生拼全力將她傾心呵護。我能找回初真與最愛,大哥得到名利與地位,試問這樣的安排還有何不妥之處呢?」「真乃荒謬至極」,一個暴躁的聲音突然在他倆身後響起,「你區區一個庶子,怎有資格左右父親的意向!」千帆回頭看去,見他大哥正一臉怒容地走了過來,便索性迎上前無比懇切地對他說道:「我願將這裏的一切都拱手相讓於大哥,只求你能夠雅人雅量,放傾雪一條生路好麼?」傲山聽了冷着臉不屑地譏諷道:「放她生路倒也不是不行,叫她親自來跟我說即可!」

    「難道她之前不曾與你好生商量的?可見你為人處世有多麼偽善自私!」面對千帆的一針見血,他不禁覺得臉上無光,只得以退為進地說道:「我哪裏比得過你的罔顧人倫,不忠不孝呢,此事我全聽從父親的安排!」「梅傾雪對咱們慕家,既無家世上的助益,亦無子嗣上的貢獻;先是搖擺不定惹得兄弟不睦,後又鼓動你的妾室齊齊出逃!如此一無是處,任性妄為之人,莫非你還對她抱有期望麼?」老太爺捋着鬍鬚不緊不慢地問道。「我」傲山聽他父親將傾雪說得如此不堪,有心想要幫着辯解幾句,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無言以對之餘不免垂頭喪氣。老太爺見狀嘴角微微上揚,轉而又對千帆說道:「寒霜雖因嫉妒而一時行差踏錯,但她到底家教嚴謹,向來恪守人妻本分,更別說咱家的採礦生意還得繼續仰仗着她父親。因此,你可以在外面隨心所欲,但是休妻,絕對不行!」

    「何為指鹿為馬,顛倒是非,兒子今日可算是真正的大開眼界了」,千帆慘笑一聲之後痛心疾首地說道,「傾雪之所以會於子嗣上無貢獻,身心日漸消瘦抑鬱,不都拜她水寒霜所賜麼?她為了掃清障礙鞏固二房的地位,不惜對您的嫡長孫痛下殺手,如此嚴謹的家教當真叫人膽戰心驚啊!因此,不管您同意與否,休妻都勢在必行!不甘迎合男人擁有三妻四妾的陋習,不願陷入爾虞我詐的宅斗無日無之,這般忠於自我的傾雪,在我眼裏恰恰是最為可貴的!」說罷他便失望地轉身離去了。「好,好你個不孝子,枉我一直以來都對你寄予厚望!」老太爺氣得鬍子亂顫,指着千帆的背影怒罵道。而一旁的傲山聽罷震驚之餘又不免沉思良久

    暗香林里,傲山在邊呼喚邊找尋着傾雪,卻是無人回應,正當他心急如焚之際,忽見林深處亮起一片火光,便忙跑了過去,看到傾雪竟手拿蠟燭在燒着一軸畫卷。「傾雪,你在作什麼?」「記得你曾說過入一幅畫結一世發,如此動聽的情話卻十足成了笑話」,傾雪感嘆道,「世間男子大多奉行一個觀念:見色起意屬平常,堅守初心太費力;日久免不了生厭,行樂最要緊及時。因此,花言巧語豈可當真,滿懷期待自是不必!」「並非如此,你聽我說」拒絕聽他狡辯的傾雪捂着耳朵跑開了。等傲山再次找到她的時候,她已坐在了鞦韆架上,一邊摸着自己的小腹一邊輕輕地蕩來蕩去,模樣恬靜神情溫柔的她,讓對面的傲山看得是既出神又心疼。「我慕傲山竟是個如此愚鈍之人!今日才知你小產是慘遭二房迫害,可恨我當初還那般誤解你,冷落你,禁錮你,甚至當眾凌辱你」,緩緩走向傾雪的他動情哽咽地說道,「我實在是錯得太離譜了,你能不能原諒我,給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幾行清淚頓時從傾雪臉上簌簌滾落,她憂傷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和你之間早已」話音未落,鞦韆架已突然鬆脫開來,坐在上面的傾雪頓時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傲山見狀忙俯身去扶,卻發現地上除了一攤血跡竟別無所有,急得他大喊:「傾雪,你去哪兒了,傾雪」

    就在傲山於噩海渾夢中苦苦掙扎之際,猛然聽到門外有僕人邊敲門邊焦急地稟告:「大爺,不好了,雪梅軒內走了水了!」「雪梅軒!傾雪!」打了個激靈的傲山一骨碌爬了起來,光着腳向雪梅軒一路狂奔而去。等他趕到雪梅軒之時,那兒早已化為一片廢墟,放眼望去四周儘是灰煙繚繞,滿目瘡痍。「怎會無緣無故就起火了,究竟何人所為?」傲山看着一眾救火的僕人大聲問道。「小的實在不知啊。」「許是天乾物燥吧。」他們七嘴八舌地嘀咕道。「算了,你們也都辛苦了,回去好生歇息吧。」他解散了眾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暗自出神,許久之後又仰天長嘆道:「難道說這一切真是天意麼?」

    接着,他垂頭喪氣地來到了微月閣,卻在猛然間瞥見東廂房內竟還亮着燭火,並有兩個人影在緩緩走動着,心裏不免有些納悶:她大半夜的不睡覺在作甚?於是便放緩腳步躲在門外側耳細聽,只聽林微月問道:「事情可辦妥了?」「嗯,那裏現在已乾淨到寸草不生了!」是她的貼身丫鬟木犀在回話。「一心惦記着還把她接回來是吧?將正妻之位原封不動保留是吧」,她恨恨地說道,「那我就讓雪梅軒變成一片廢墟,看你的痴心妄想還要怎樣繼續!」木犀伶俐地接上話頭:「姨太大夫人這招確實高明!」主僕二人正笑得忘乎所以呢,忽見有人用力推門而入,來人恰是陰沉着臉的慕大爺。「傲山」林微月弱弱地喚道,心裏頓時慌亂不已。「是我痴心妄想,還是你患失心瘋了?居然敢縱火燒自家房子!浮雲山莊容不下你這瘋婆子」,傲山無視她滿臉的震驚轉頭對木犀說道,「至於你這個幫凶,我自會給你發配一個好去處!」木犀此時已然嚇到呆呆傻傻。「你不能這麼對待我!畢竟我於大房功不可沒啊!」林微月慌忙跪下哭求道。「是母憑子貴,還是去母留子,那都得我說了算,你憑什麼一再地僭越邀功!」「我已知錯,求你看在夫妻情份上饒過我這次吧。」「難道你真覺得我會對你有情義?也不拿鏡子好好照照自己!」他冷冷說罷便拂袖而去,林微月見狀氣急攻心之下一頭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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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眾里尋她 她已看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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