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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到窗外的手臂晃悠了一下。
「哎呦，手酸。」
胳膊底下掛着的齊文朗也跟着晃了晃。
嚇得他哇哇大叫：「姨娘，給她，給她！」
給她給她，你有那麼多錢麼給她！
紀姨娘：「好好，三娘，你想要，娘給你。娘把養老的鋪子莊子都賣了給你。」
齊酥很爽快。
「那先交個定金吧。姨娘身上的鐲子和簪子，就當定金吧。」
說着，她把齊文朗從窗戶底下提上來。
貼心的，把他跟紀姨娘放在了一起。
定金收好，裝進包包里。
然後環視一周。
「下一個到誰了？」
最後，目光落在段亭身上。
「就段公子吧。」
段亭不待她過來抓，先舉手投降。
「我願意交錢贖身，三娘子開個價吧。」
齊酥就喜歡這樣識時務的。
「你就跟我二哥一樣吧，二百五，妥妥的。」
然後，齊酥把目光轉向江嬤嬤，以及江嬤嬤有意無意遮掩的房間。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到你們了。一主一仆，加二十一名護衛，人比較多，可以給你們打個折。」
江嬤嬤冷冷看着她。
「三姑娘出嫁一趟，可別是嫁進了吸血的土匪窩吧？」
齊酥：「從墳坑裏爬出來的人，總有些特殊癖好嘛。嬤嬤要是實在看不下去，就把眼睛閉上吧。」
。
盤算好了每人贖命的黃金，接下來就到了最重要的環節了。
齊酥盤膝坐在桌案上。
旁邊就放着那把要命的大刀。
「限時一個時辰，把各自的贖命錢交上來。記住了，要換算成銀票，可別耍其它小聰明。」
她點燃一根蠟燭，宣佈：
「從現在開始倒計時，超了一秒，我就把你們都沉到河裏去。」
清河小築里的這些人都中了迷香。
拿錢？去哪裏拿錢？自然得回家去才行。
齊酥也不是不通人情的。
「一家派一個代表吧。你們自己選。」
呵，她竟然敢把人放回去？
她就不怕帶了援兵回來，直接把她千刀萬剮了？
掉進錢眼裏的小畜生！
齊二郎：「我！我回去取錢。」
一旁的紀姨娘欲言又止。
「你有那麼多贖身錢麼？」
齊二郎：「我自然沒有。」
他自小養在嫡母膝下，嫡母待他不咸不淡，論衣食住行，自然是大差不差。
但若要其它的，卻是沒有。
「這都到什麼時候了？姨娘的私房也該拿出來了。你告訴我在哪裏，我去取了不就是？」
齊二郎一邊說，一邊對紀姨娘使眼色。
拿錢不過是藉口，重要的是，先解了這迷藥。
回去搬救兵剁死這訛詐兄長的黑心肝子！
齊酥只當做沒看到他們的眉眼官司。
二小姐那邊是江嬤嬤回去。
至於段亭嘛……
齊酥很好說話。
「不若你等會兒給二姐姐寫張欠條？你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贖身錢也不必分開算了。你覺得如何？」
段亭覺得如何？段亭覺得不如何。
但他沒得選擇。
他只得抬高聲音。
「如此，就有勞二娘子了。我的贖身錢是，兩百五十兩黃金，今日脫困，明日必定歸還。」
房間內。
齊舒蘭冷冷應了聲。
「好啊，段郎君記得就是。」
。
齊酥給江嬤嬤和齊二郎嗅了解藥。
「快去快回哦，眼下又過了一茶盞的時間了。哦，對了——」
她往窗外指了指。
「外面有一匹馬，一輛馬車。你們看着用吧。」
馬和馬車都早早備下了。
可見這小蹄子，是早就打算好了今天把他們一窩端。
…
齊二郎扶着江嬤嬤出門。
河風一吹，寒意襲人。
半輪明月如舊，河面水波粼粼。
在這樓里的一個時辰，恍如隔世。
齊二郎：「嬤嬤，坐馬車吧，我駕車帶您回去。」
對着昌平伯府主母身邊的心腹大嬤嬤，齊文朗倒是禮貌溫雅的很。
江嬤嬤點點頭。
「有勞二爺了。」
…
他們回來的很快。
除了那輛馬車，還有無數隱在暗處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沉悶的滾雷，敲在大地上。
齊文朗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
「齊三娘，你要的東西取回來了，你滾出來拿吧。」
清河小築里傳來一道女子柔軟的聲音。
「你滾進來。」
齊二郎瞪着眼睛，剛想罵人。
那女子說道：「老娘不想要了？」
紀姨娘的命不打緊。
但齊舒蘭，可是昌平伯府的掌上明珠，容不得任何差池。
江嬤嬤重新進入食肆內。
齊酥依然盤腿坐在桌案上。
其餘諸人，包括二小姐，在她面前排排坐着，看起來甚是乖巧。
齊酥看了一眼旁邊的蠟燭。
「很好，時間還充足。也不必擔心把誰丟到水裏去了。」
江嬤嬤把抱着的木匣子打開。
「都是圓通錢莊的正經銀票，一共一萬兩，您點點看。」
齊酥坐在桌前，嘩啦嘩啦地清點着銀票子。
一邊點，一邊笑着說：
「哎呀，還是家人們的錢好賺。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再做做這樣的生意。」
江嬤嬤：……
江嬤嬤：「可以把我們家二小姐放了吧？」
齊酥：「可以啊，等我走了，你們就能走了。」
齊文朗站在門外，斜着眼睛往裏看。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敢完全進來，怕再中了迷香。
齊酥：「二哥和姨娘的錢呢？」
齊文朗冷笑：「你還有真有臉要？」
齊酥：「不然你等等，我把姨娘先扔進河裏，再跟你說話？」
齊文朗繃着臉，遙遙扔了一個錢袋過來。
不忘詛咒。
「我看你能不能把這些銀票帶進棺材裏！」
房內，數雙眼睛直直盯着她。
齊酥笑起來。
「怎麼？你們也想看看，這些銀票能在我手裏握多久？」
她慢吞吞地把銀票都收在小箱子裏，鎖好了。
「讓我猜猜看，外面應該已經圍了一百多個人吧，只要我出去，就會放箭，把我射成篩子。
嚶，你們的心太黑了。我不就是想要點錢麼？你們怎麼這麼無情？」
說話間，外面河畔亮起一道煙花。
江嬤嬤還不待高興，窗外有人說話。
「三娘子，都處理乾淨了。你出來吧！」
門口的齊二郎驚道：「你是誰！」
「咦，還漏了一個。」那人說。
只聽得嗖的一聲，小石子破空而出，接着就是噗通一聲，齊文朗掉進河裏的聲音。
齊文朗大叫救命。
紀姨娘慌忙探頭去看，口中叫着「我的兒」。
重重背景音里，齊酥抱着錢箱子高高興興從桌子上跳下去。
你看，只要你決定不做好人了。
這世上的路頓時就寬敞起來了。
第79章 清河小築4
